可這第一次也就成了最後的一次。勾踐稱霸後,範蠡出走隱居,文仲被勾踐殺害,越國就象流星一閃,便又迅速暗淡了!南方老霸主楚國,象座大山壓在越國頭上,北麵的齊國也眼睜睜警惕著越國,越國竟是動彈不得。就這樣,窩窩囊囊過了幾十年,漸漸地又被中原淡忘了。
到了戰國三強並立,越國已經是勾踐之後的第七代國君了。這個國君叫姒無疆,卻是個一心想振興祖上霸業的赳赳勇武之輩。他與幾個謀臣商討,一致認定:振興霸業,就要討伐戰勝齊國!就實說,這是“南蠻三國”(楚吳越)北上稱霸的老路。春秋時期,有實力阻擋江南三國北上的,隻有中原的晉國與齊國。楚國稱霸時,主要對頭是晉國。吳國、越國稱霸,則都是戰勝齊國而奠定霸主地位的。而今,齊國依然是中原的赫赫強國,越國戰勝齊國,自然就威震天下!從實際情勢而言,越國滅吳後,已經成為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準戰國”,北麵直接與齊國接壤,用兵極為方便。齊國為了防備這個神秘乖戾的臨國,特意修築了一道長約三百多裏的夯土長城。這道長城以高密為後援基地,長期由檀子將軍率軍鎮守。越王姒無疆卻以為,齊國修長城,正是懼怕越國,便更加賣力的準備伐齊大戰。
今年開春,姒無疆一道嚴令,將都城從僻處南部山區的會稽,遷到了北方的琅邪。南北千裏之遙,越國竟然隻用了短短兩個月!琅邪,本來隻是老吳國的一座要塞邊城,東臨大海,北接齊國,距離齊國南長城僅僅隻有二百裏。尋常歲月,這琅邪本是人煙稀少冷冷清清一座小城堡,而今驟然變做了都城,行宮、官署、作坊、商賈、國人,擠得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越王姒無疆嫌小城堡憋悶,便將行宮安在了城外原野,說這是效法祖上的臥薪嚐膽,定能一舉破齊。可如此一來,誰還敢住進小城堡?官署大帳與商賈國人,便也都在城外紮起了帳篷,空蕩蕩的小城堡便索性變成了都城工地,晝夜叮當作響,熱鬧得不亦樂乎。再加上十五萬大軍的連綿軍營,氣勢壯闊得令人乍舌!一眼望去,帳篷連天,旌旗招展,炊煙如林,人喊馬嘶,市聲喧鬧,琅邪原野活生生成了一個遊牧部族的天地。
第四章 談兵致禍一席說辭 大軍調頭(2)
姒無疆下令:休整一月,討伐齊國,一舉成就大越霸業!
就在這時候,張儀風塵仆仆的趕到了。他將自己的軺車留在了臨淄府庫,與緋雲各騎一匹雄駿胡馬,兼程南下,一天一夜便出了齊國南長城,琅邪城已是遙遙在望。
“吔——,大軍營寨就是這樣兒啊?大集似的!”緋雲揚鞭指著鬧哄哄無邊無際的帳篷,驚訝得叫了起來。
張儀哈哈大笑:“你以為,天下軍營都這樣兒啊?走吧!”
原野上的大道小道人道馬道縱橫交錯,緋雲竟是手足無措。張儀揚鞭一指:“看見那麵越字大纛旗了麼?照準下去便是。”說著一抖馬韁,緩轡走馬嗒嗒前行。
雖說是望眼可及,卻因原野上到處都是匆匆行人與牛馬車輛,時不時就得停下讓道,這段三五裏小路卻走了足足半個時辰。看看夕陽將落,方才到得大纛旗前的華麗大帳。帳外幾十輛破舊的兵車圍成了一道轅門,轅門外站滿了手執木杆長矛身穿肮髒皮甲的越國武士。見有人來,一個身佩吳鉤的軍吏高聲喝道:“這是王帳!快快下馬!”
緋雲下馬,向前兩步,赳赳拱手高聲道:“中原名士張儀,求見越王,請做速稟報!”
“嗨!好脆亮的嗓門兒。”吳鉤將軍嘿嘿笑著:“中原人與我大越何幹?快走開!”
張儀在馬上高聲道:“我給越王帶來了千裏土地!小小千夫長,竟敢阻攔我麼?”
吳鉤軍吏圍著張儀的駿馬打量了一圈,終於拱手道:“先生請稍待。”便一溜小跑進帳去了,片刻又匆匆跑出來在張儀馬前端正站好,高聲喊了一嗓子:“張儀晉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