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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蘇秦翻檢得滿屋都是淩亂物事的時候,院中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應該是鯨三兒挑水來了。蘇秦連忙將金錢放進箱中鎖好,打開了房門。

“先生,我在門外,有事喚我了。”鯨三兒將熱水添好,拉上房門就要出去。

“鯨三兒,你們這櫟陽客寓,日金幾多啊?”蘇秦一副不經意的樣子。

“看怎麼說了。”鯨三兒低著頭:“這竹節居,每日一到兩金吧。”

“好了。隨意問問,你去吧。”

待鯨三兒出門,蘇秦便到裏間沐浴,泡在熱水中頓時一身大汗,渾身癱軟了一般。蘇秦思忖,自己在這裏住了幾近兩個月,少說也得五十金,如今手邊隻有二十金,差得太多;隨身值錢之物也都沒了,那些衣物雖是上好,可也得看人家認不認。看今日街市上情景,這個女店主似乎也不是個善主兒。是啊,人都如那老村正一般,也就沒有這“利欲”一說了。蘇秦啊蘇秦,你當真是命蹇事乖啊,說秦不成尚不打緊,如何偏偏遇上了這幫冠冕堂皇的車癡劫匪?蘇秦自呱呱墜地,從來沒有體味過缺少金錢的滋味兒,方得出山,正在雄心萬丈之時,竟突然遭遇了這匪夷所思的事端,一夜之間,竟淪為赤手空拳的布衣窮漢,還真有些亂了方寸。

沐浴完畢,蘇秦覺得精神稍許好了一些。他換了一身新的內衣,外邊還是穿上了那件布衫,方得收拾妥當,便聽見門外腳步聲。仔細一聽,卻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喲,先生精神氣色好多了呢。”女店主笑臉盈盈,身後卻沒有別人。

“大姐,兌賬吧,我該給你多少金?”蘇秦看著這笑臉就覺得別扭,毫無打趣的興致。

“不多不多。”女店主笑盈盈站在那裏,一雙眼睛卻在房間滴溜溜轉:“人家魏國白氏的渭風古寓一日十金,我這兒一日隻兩金。先生住了五十三日,權做五十日計,也就百金之數吧。店小情薄,先生見笑了呢。”

“好說。”蘇秦心中暗暗一驚,果然是個毫不通融的厲害女人!如果自己不遭橫劫,要說遲付一月,那女人肯定還巴不得呢。可如今不同,這女人好象知道了什麼,那副神情顯然是要立馬兌金,隻是不知曉自己囊中底細,先行客氣罷了。自己若顯出底氣不足,隻怕今日大是尷尬。想到這裏,蘇秦悠然一笑:“倒是不多。然則,我的金匣在車上,友人趕車辦件急事去了。先兌你二十金,一個月後再加給你一百金,如何啊?”

“喲!先生真是闊主兒呢。”女店主雖然還是一臉笑意,卻不屑的撇了撇嘴:“我這小店可是負債周旋,不敢賒欠呢。那一個月後的利頭,小女子也不敢貪。秦國新法,誠實交易,暴利有罪,詐商也有罪呢。”話語之中竟是隱隱的帶了些許威脅。

蘇秦雖是商家出身,對商道卻大是生疏,對此等商人更是拙於周旋,聽得女店主笑語不善,麵色頓時脹紅:“那就兌吧。除了我的文箱,一應物事都給你了。”

第三章 西出铩羽孑然一身出鹹陽(4)

“喲——”女店主笑臉頓時帶了嘲諷:“先生當我這兒是南市大集呢,羊皮換狗皮麼?住我這店的客人,可沒有拿東西抵賬的。小女子倒是有個主張,先生願不願聽?”

蘇秦點點頭,冷著臉沒有說話。

“先生若能找個官員給我招呼一聲,也就罷了。或者,有個山東商人也成。”

“沒有!”蘇秦臉色鐵青:“我任誰也不認識。你自己看看,那些物事也夠你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