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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鞅大為驚訝,忙擺手道:“左傅差矣。我雖孤身,實已定親,不敢欺瞞太後。”

嬴虔笑道:“你呀,莫要辭塞於我。你父母皆亡,列國漂泊,誰個做主為你定親?縱然識得幾個安邑女子,也是名士風流,何能當真?啊哈哈哈……”

“不。左傅,衛鞅是真情實言,絕非搪塞之辭。”

第十章 霹靂手段陰謀與孤獨的老人(2)

嬴虔沉吟有頃道:“好了,這件事現下不說,容你思慮幾日。左庶長啊,瑩玉可是秦國公主,你可要三思而行嘍……好吧,嬴虔告辭。”

衛鞅愣怔半日,竟不知嬴虔是如何走的。

當晚,衛鞅便來到渭風客棧看望白雪與侯嬴。侯嬴高興的整治了一案秦菜,三人痛飲,說到墨家之行的種種驚險,說到老墨子的深邃神秘,說到秦公的大智大勇,竟是感慨不已。最後說到櫟陽,說到客棧,說到小河丫已經帶著憨實的黑柱子走了,三人竟又是感慨唏噓,連旁邊的梅姑也感動得直抹眼淚。衛鞅幾次想說嬴虔今日來訪提親之事,終於覺得這應當由自己拒絕了事,沒必要大家擔心議論,便始終沒有說起。將近四更,三人才結束了小宴,白雪扶著已有醉意的衛鞅回到了幽靜的小院子……

嬴虔倒是快捷利索,第二天便派府中家老送來上書國君的擬稿,請衛鞅過目並斧正。衛鞅稍做了兩處修改,便讓家老帶回。第三天,衛鞅便派出特急信使將嬴虔的上書連同自己的長信,追送給繼續在隴西巡視的秦孝公。十天以後,特急信使帶回秦孝公的詔書。衛鞅立即將國君詔書頒行郡縣朝野,並以左庶長府名義,一起頒行了對封地法令的修正律條。一時間,櫟陽上層貴族仿佛被打了一悶棍,驚訝得無聲無息。

隻有少年太子嬴駟很是高興。現下,他又可以擁有一塊封地了!

嬴駟對封地的向往,是從和白氏老族長來往開始的。基於少年心性,老族長每次到來都讓嬴駟覺得新鮮親切,一則是那些鄉村禮物,或一張獸皮,或幾筐桑葚,或一隻白狐,或一隻黑貓,都讓嬴駟愛不釋手。二則是老族長每次都能講一大堆鄉間趣事,使嬴駟知道了許多原本不知道的東西。老族長上次來本已說好,今年秋收後請他去封地狩獵的。整日悶在櫟陽讀書,嬴駟實在憋氣。公父象他這般年齡的時候已經上戰場了,可偏偏這幾年又沒打仗,他想上陣殺敵也沒機會。所以,秋天狩獵就成了他心中期待已久的一個夢。誰能料到,恰恰在這時候衛鞅變法,取締了封地,白氏老族長也被殺了。他真是想不通,對衛鞅一肚子憤懣,覺得這個左庶長當真冷酷無情,管得忒寬!非但將公室封地一概取締,而且連誰給自己講書都要管。右傅公孫賈請老太師甘龍講了幾次書,衛鞅就攛掇伯父公子虔來幹涉,弄得右傅和老太師老大沒趣,真真的豈有此理?他本來想將衛鞅召到太子府,狠狠斥責一頓。但不知為何,他對這個不苟言笑永遠都穿著一身白衣老太師說起他總是搖頭的左庶長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畏懼。論脾性,伯父嬴虔那才是火暴雷神,人見人怕,然嬴駟對伯父卻一點兒都不怕。這個衛鞅從來沒有對誰大發雷霆過一次,和嬴駟甚至見麵的次數都很少,嬴駟卻對他有一種說不清的疏遠和畏懼。正好公父又不在櫟陽,嬴駟隻得在宮中憋氣,也不敢亂說亂動,生怕這個誰都敢殺的衛鞅抓住他一個什麼把柄,把他也給殺了……正在這忐忑不安的日子,忽然又恢複了太子封地,嬴駟簡直高興得要跳起來!

左傅嬴虔來宣讀左庶長令:太子封地恢複,賦稅三成,無治權;鑒於郿縣較遠,太子可在驪山以西選擇半個縣作為封地。

“不。我就要原來的郿縣白氏做封地。”嬴駟毫不猶豫。

“郿縣白氏的土地隻有三個鄉,可是少多了。”

“我不要那麼多,又不是真的靠封地生活。”嬴駟說得很平淡。

嬴虔沉吟,“駟兒,郿縣乃秦國老地老族,太師甘龍與右傅公孫賈的封地,也都在郿縣,情勢複雜,你還是選擇驪山吧。”

“那又如何?左庶長隻說是郿縣太遠,又沒說別的,嬴駟不怕遠。”

“好吧。畢竟不是大事,我替左庶長做主,就是郿縣白氏了。”

“謝過左傅。”嬴駟高興的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