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第1章(1 / 3)

偉大總理曾經暗戳戳地蜜裏調油,給單身貴族帶來過成噸傷害:“我這一生都是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唯有你,我希望有來生。”這油膩兮兮的話從一任受萬民愛戴的總理嘴裏說出來更是雙倍傷害。

現在,文科女千演也受到了傷害。

是的,她的世界觀崩塌了。

她可以相信時空穿越,可以接受平行宇宙,可以向女尊這一不合認識的認識妥協。但是,她不能接受自己是個病秧子,還是因為原主病死她才穿過來的病秧子。

死因是病,

病因是一種醫學上名為“未知”的怪病。

接下來就扯上絕對的學問了。

凡事隻要和“未知”扯上關係就可怕了,因為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明明原主父母都是身體足夠健康的正常人。

渺小的足以忽略不計的概率被這具身子撞上了,現在,這渺小的足以忽略的概率又被千演撞上了。

隻能說,有時候好死也比過賴活著。

比如現在,千演也隻能躺在散發著藥味的沉重的布衾裏,還要時時忍受凍骨的寒冷,即便是在這樣一個北方的盛夏。不過,好在千演現在也不知道,畢竟這具身子骨實在是太弱了,她自從穿來之後便一直在半夢半醒和沉沉昏睡間起伏,也實在是看不清當下的形勢。

已經四天了。

第五天下午,大約是申時,千演才總算是有了一點意識,隻是腦子跟上了,身子也很不爭氣。這間狹小破敗的充滿死氣的土屋裏也靜悄悄的,仍有灼熱的陽光倔強地從西牆支起的窗架裏篩過來,靜靜地躺在十分顯舊的方桌上,落下一方暖色,隻留下一點溫度跳動的影子。

除此外,這房間竟是沒有任何裝飾。

腦子裏緩緩閃過原主生前的一切,其實也沒什麼可了解的,不過是一個女尊王國裏一對普通農人的病秧女兒罷了。

在這過去十八年裏,原主也是一直處於這種情況下。

也不是很準確,至少在很小的時候原主也曾出過門,隻是這種怪病本來也是隨年齡增長而日益猖獗的。自從第一次發病暈倒之後父母便待她更是小心,原主竟是從此再也沒邁出過門。

千演實在是又想氣又想笑。

她對這種別人求之不得的奇遇並不十分在意,也並不因此感到十分欣喜。她上輩子無病無災地活到八十高齡,對自己的前世也並不有什麼遺憾或懊悔。

不過,也不反感。

最讓她厭惱的就是這具類似風燭殘年的身子,這對平安度過前生的千演來說真的是第一大憾事了。

千演不無遺憾又苦笑地想到。

緩緩地支起削薄的身體,灰蒙蒙的明顯有些問題的雙眼一掃就大致知道屋裏是個什麼情況。

“真的是家徒四壁,”千演暗暗作了判斷。

趿上一雙毛茸茸的拖鞋,推開那扇沉重的門,享受著陽光落下的熾熱,千演覺得自己像是大地一樣突然回春,四肢都輕快起來了。

不過是站了一會兒,千演就覺得自己體力不支,又舍不得這難得的光熱,就隨性地坐在屋簷下。

於是等陳勻夫婦下午回家做飯的時候就被嚇了一跳。又驚又喜,一時間心裏百般滋味莫辨。陳父最是忍不住,竟流下眼淚,嘴裏還叫著“千演”。陳母顯然更沉穩,不過從她不斷翕動的嘴唇也看得出來隻怕她心裏也不是滋味。

陳父不顧身後還在客人在就馬上上前把千演扶起來,好在這盛夏的地板溫度也是夠的,陳父也不敢耽擱,連忙把她送回屋子裏。

陳母這才轉過身對著身後的人說道:“讓陳大夫見笑了。”說罷,就要迎著那提著藥箱的年輕男子進屋。

年輕男人也不多言,隻略一點頭,便跟著走進屋子。

千演正坐在簷下“曬曬晦氣”,當然,這是用她的話說。不過,若是中醫真的有“氣”,這未嚐不是在療養身體。

不知坐了多久,隻是日西沉,正昏昏睡睡間,便驚聞陳父那一聲呼喊。

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陳父攆回這暮氣沉沉的屋。

於是,等陳母走進屋子的時候,千演已經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張灰撲撲的舊木板床上了。本來陳父還想讓她躺下,但千演已經睡了這麼些天,再加上那床板比好些人的骨氣還硬,脊椎實在是受不住,說什麼也不肯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