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鎮長,規矩是不是我定的並不重要,你這樣不喝的話,同誌們會寒心的。”何國良端著杯子的手都有些疲乏了,見陸子民油鹽不進,心裏很是冒火,板著臉說道。
“何書記,對不起,我的確不能喝酒,請你原諒,我覺得規矩應該改改,大家隨意盡興就好。”想了想,陸子民誠懇地說道。
“哼,陸鎮長,才來就想改規矩?實話告訴你,這規矩就是我定的,人人都要遵守。”何國良冷哼一聲後將酒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裏麵的酒搖晃著灑出去一大半。
陸子民聞言大怒,猛地起身,大聲說道:“站著進來,抬著出去,哼,好大的規矩,我看總書記都不敢這樣定,酒量好是不是就能發展經濟,改善民生了?何書記,我問你,現在岷江鎮總人口多少,流動人口大概又是多少,今年的財政收入是多少,支出又是多少,收入比例各占多少,國營企業、集體企業有多少,私營企業、個體戶又有多少,人均收入是多少、幹部的福利又如何,貧困線以下的老百姓有多少,這些你都清楚嗎?”
在座的三十多人連同隋軍在內著實都被大大的震撼了一把,尤其隋軍,暗道真沒看出來這個學生摸樣平素斯文的男人如此彪悍。
陸子民見何國良漲紅著臉吐不出一個字來,遂將昨晚記熟的數據一一道了出來,然後繼續說道:“同誌們,這個數據是岷江鎮自己報上去的,還不知道水分有好多,說起來真的丟人,不僅在全縣幾個鎮裏麵墊底,居然還有兩個鄉在我們的前麵。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喝酒的,我不想離開這裏的時候大家都叫我酒桶鎮長,今天我在這裏也立個規矩,以後大家喝酒隨意,不過可不能隻曉得喝酒,球事不做。”
說完之後竟然意外的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看來現在大家才初步接受這個年輕的鎮長。
何國良大失顏麵,還沒等到結束就提前告罪離去,飯局自然是草草結束,陸子民代表黨委政府將隋軍送至車上,取出行李箱後,揮手告別。
(90年代筆者老家就有一位這樣的鄉長因為提留款的問題對縣委書記大拍桌子,而且因為此人在當地極得民心,縣委書記也拿他沒法,向他致敬。)
接著陸子民吩咐大家各自歸位,之後在政府辦主任王虹麗的帶領下提著行李箱進了位於五樓的鎮長辦公室。
進去以後,發現布局裝修甚是簡單,地麵鋪就一層薄薄的竹地板,進門對麵就是深土黃色的辦公桌,蓋有一整張玻璃,上麵整齊的擺放著筆筒、墨水盒子之內的辦公用品以及一個老式電話機。桌後是淺米色的藤椅,上麵墊有一個厚厚的靠墊,背後自然是一樣顏色靠牆而立的書櫃。進門的左手則是當時流行的仿皮沙發,麵前是一有機玻璃的茶幾,旁邊則是電爐子和水瓶。門背後還有一個老式的臉盆架子,可以搭兩張毛巾。整體屬於典型的80年代末的風格,陸子民從行李箱裏取出裝有手機的公文包後順手將其放在右手的牆角處。
王虹麗35歲左右,中上之姿,在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道:“鎮長,鎮上條件差,有什麼需要改動的?”
陸子民微微笑著說道:“這樣就很好,不必改動,你把相關的文件和資料拿過來就可以了。”
王虹麗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鎮長,您看是住家屬院還是招待所?”
“我一個人,就住招待所,方便。”陸子民隨口答道。
王虹麗暗自籲了一口氣,方才生怕陸子民住家屬區,原來的老鎮長退休後就是不搬去縣上的幹休所,現在根本就沒有空餘的房子。
“鎮長,我暫時給你兌了一百元錢的糧票,等用完了再給你兌換。”王虹麗接著說道。
陸子民倒是忘了這茬,在京城的時候,家裏自己不管、單位吃飯也不收錢(自己設置的),出去吃飯用現金,說起來重生一年多,還真沒用過糧票。
想到糧票再有一兩年就會徹底作廢,況且在不偏遠的地方已經是名存實亡,陸子民遂開口道:“糧票我用不上,反正錢也是你墊的,你自己用。”
“鎮長,還有個事,就是聯絡員和司機您看什麼時間定。”王虹麗繼續問道。
“恩,你給我挑幾個人,年輕,至少大學專科,機靈點的,把資料和文件一起拿過來我看看再說;至於司機,部隊出身的最好,沒有的話你看著辦。”想了想,陸子民吩咐道。
王虹麗應聲告退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