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雷雪丫頭過來了啊,也是好久沒見著了。”老人於師傅撐起身說道,“坐,咱們這是又多少年沒見著了,十年,還是十多年了?”

“是十多年,快二十年了。”寧母拉著女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回答著老人的話,“師傅,這是我女兒,囡囡,叫於爺爺。”

寧熙乖巧地喚了一聲爺爺後,讓於師傅滿意地點頭,直誇寧熙懂禮貌。

而於芳在於師傅和寧母說上話見著沒自己的事情,便起身出去給客人上茶水。

“說的也是,你去上大學後就沒再過來這邊,現在才來,該罰。”於師傅對他教過的徒弟都很好,基本上算是徒弟有困難都會伸手幫忙的。

“是,該罰,該罰。”寧母接話道,“師傅近來身體還好嗎?”

寧母在見著於師傅的時候就看得出來於師傅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而且她有注意到於師傅的左手的小手指已經消失了。

這不難看出來,在她沒有過來的十多年裏麵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還行,就是這人一老了,精神頭沒有以前那麼好了。”於師傅回答道,他現在的身體不比以前了,病痛也經常是不時地找上來,不過他沒打算同寧母說,讓他一個當師傅的同徒弟訴苦,這事情他做不來。

話是這麼說的,可有眼識的人就能看出來於師傅這話裏所摻的真實成分,不過顧全老人的麵子,誰都沒有說。

“今天過來找我什麼事情,我是你師傅,能不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嗎?”畢竟是在歲月裏摸爬滾打過的老人,一說話就點出來寧母過來的目的。

給於師傅一言點破的寧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不覺得有啥尷尬的,既然給點明了,她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了,“逃不過師傅的眼睛啊,說實話,今天過來還真的需要您老人家幫忙。”

“說吧,什麼事情。”於師傅朝著寧母點頭。

“行,具體的還是讓我女兒還跟你說吧。”寧母也隻是做個穿針引線的作用,具體情況還是要寧熙自己來說。

朝著寧熙點頭後,寧熙這才開口,“於爺爺,今天過來也是因為我的原因。”

隨後寧熙把自己麵臨的困難給於師傅說了一遍,“現在像有於爺爺這麼好手藝的人已經不好找了,若是於爺爺能出麵幫忙,那肯定最好。”

於師傅聽完寧熙的話後,開始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在於師傅思考的同時寧母有些擔心地和寧熙相視一眼,說實話,要請於師傅親自幫忙怕是不行了,畢竟老人的年歲已經擺在那裏了,她們的要請也不高,隻希望於師傅能介紹幾個手藝好的人給她們就可以了嗎,至於剩下的,就讓她們去想辦法就行了。

於師傅點點頭,說道,“我是幫不了你們多少了,不過我們家的人倒是可以去幫忙。”

裁縫這門手藝已經是沒有以前那麼好生活了,大批大批的成衣出現後更加不好生存,這麼多年走過來,他是老了,但眼沒有花,他很清楚若是不尋找出路的話,後輩怕是連飯都穿不上了。

剛聽這個小丫頭說的,他看得出來小丫頭野心不小,將來會有一番作為,幫著幹以後這個家裏的條件也會好起來吧!

“於爺爺,這是真的?”寧熙在聽完於師傅的話後,驚喜地問道。

“嗯,一會讓你於姨帶你去見他們。”於師傅說道,“我同你母親很久沒見著了,我們師徒也好聊聊。”

在他們說話期間再次進來的於芳聽了於師傅話後,點頭領著寧熙出去了。

※※※

寧熙跟著於芳離開了於師傅的房裏後,兩人邊走邊說。

“小寧,你打算請多少人幫忙?”於芳詢問道。

“目前就兩個人吧,等情況好點了,請的人數自然會多。”寧熙想了一下做衣服的客源有多少,做什麼事情盲目不得。

雖然說客源穩定,但是範圍能有多大,目前還是個謎,先試試水吧,看看具體情況。

“這樣也行,風險會小點。”於芳也讚同道。

沒走多久,於芳就帶著寧熙進了一間比較大的房間,裏麵有五個人在忙著。

忙著的人見著來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不解地看著寧熙她們。

在說明來意後,寧熙的眼睛盯著這五個人看他們的動靜,剛開始五個人的臉上神色各異,不過到後麵的時候,也算有人定了定心,走了出來。

出來的一個二十五六模樣的女人,她叫於燕,是於姨的大女兒,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後,她有些遲疑地說道:“我過去幫你做事你能保證你說的嗎?”

現在來找衣服的人不多,家裏的生計也是僅僅過得去,大人倒是沒什麼,可不能虧了孩子。

有疑問那是肯定的,寧熙認為對方提出自己的顧慮那是很正常的,“你擔心的是對的,沒人來做衣服那肯定是沒有後續了,我不敢保證會有很多讓你忙不過來,但是基本的還是能保證的。不過這要建立在你能保證你縫製衣服的手藝能達到我的要求。”

事情都是雙向的,在對對方有要求的時候,對方也不會忘記自己的要求。

對於自己的手藝,於燕很有信心,“我這裏沒問題,衣服的質量我能保證,既然這樣,我跟你幹。”

好了,現在有一個人了,還差一個人,再來一個就可以了。

在寧熙打量的時候,另一個人選也出來了,是於芳的兒媳婦,都是有家累的人,女人的靈活性比男人要強上一些。

事情意外的順利,人選好後,寧熙讓於芳帶著於燕她們去了另一件房間裏麵,說自己的要求。

“在做衣服的時候,你們隻要按照我的要求來裁剪衣服就可以,其他的你們不要問為什麼,等客人上門來拿衣服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們為什麼的。”寧熙不想去解釋自己為何會知道那些衣服樣式的事情,因為解釋起來比不解釋更麻煩。

於燕兩姑嫂也明白有的該問,有的不該問的道理,既然對方不說,她們也沒有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讓人去生厭。

人手有了,剩下的就是做衣服的家什,有兩個人就意味著縫紉機要兩台,還有其他的那些必不可少的工具,加上做衣服的地方也得去找,這要動起來了,什麼事情都找上來了。

所以寧熙在離開於家後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因為她手上的錢也不多,除去投入進去的,還得留著給於燕二人的工資,以及要用來周轉的錢。

她不想跟父母去要錢,她已經不是小孩了,自己的事情不能總去麻煩父母。

寧母則在回去的路上歎息不已,為她的師傅的遭遇,同樣的,也為受這個時代影響的人。

寧熙也深有同感,姥姥姥爺的死,舅舅一家不知下落,這都是這場劫難帶來的,沒有人會去比誰更慘,也沒有人願意去想這個,這一切在每個人的心中,那是永遠的痛。

作者有話要說:累殘……

估計是感冒了,今天腦子一天都不清醒,哭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