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下壓了壓情緒,平靜地開口:“這裏是天靈宗禁地。”
“既然知道,還跑來這裏做什麼?”
陳暗香垂下眼,他是被一個外門弟子帶到這裏,等回過神時對方已經離開了,而他又走不出去:“弟子不識路,走錯了地方。”
吞塵笑了笑:“走錯了路?做錯了事,那就要接收懲罰。”
“弟子出去之後便去領罰。”
“出去領什麼罰,不如現在……”吞塵突然貼在陳暗香耳邊,目光輕移,卻觸到了陳暗香平靜的雙眼,他突然擰起眉,也鬆開了陳暗香,身形不穩地後退。
“師尊可是身體不適?”陳暗香問。
“該死,怎麼這個時候……”吞塵扶著額頭低聲咒罵了一句,匆匆扔下一句話便離開,“一直往東走,別回頭,就能出去。”
陳暗香收回目光,朝東邊走,隻是腿上有了傷,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速度比先前慢了許多。
他身上也沒有藥,隻能任傷口淌血,好在隻一開始疼,後麵就沒有什麼感覺了。
禁地裏很安靜,隻有風聲吹動樹葉的聲響,陪伴他的隻有一輪月,放在前世,他定是要害怕的,可如今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也沒什麼值得怕的了。
才出了禁地,就有幾個巡邏的弟子發現他,立刻押著他去見了宗主。
宗主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目光又重新放在書卷上:“闖了禁地?你可知那裏安息著多少先祖的神魂,驚擾了先祖,你可擔待得起?”
“弟子知罪。”陳暗香低頭,恭敬地道。
“麵壁三個月。”宗主擺擺手,“下去吧。”
陳暗香領命下去,麵壁室天靈宗專門用來懲罰弟子的石室,裏麵漆黑無光,又陰寒無比。
陳暗香進去後,領路的弟子就把石室的門鎖上,最後一絲光也被擋在外麵。他閉了閉眼,找了一個幹燥的地方盤腿坐下,開始修煉功法。
他很怕冷,但隻要修煉了,就似乎可以忘記這裏的寒冷。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十天,也許是一個月,石室裏麵根本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餓了他就吃辟穀丹,也沒有人給他送飯。
突然,石室的門有了異響,從外麵被打開。
陳暗香身體動了動,依然背朝著門,直到門外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暗香,為師也不願見嗎?”
聞言,陳暗香才從黑暗中起身,慢慢轉過身,他麵前有一道分割線,將明暗劃得清清楚楚,他垂眼看著那道線,道:“弟子自然是願意見的。”
“你可以出來了。”
陳暗香沒有動:“還請師尊告知弟子,現下過了多久。”
“一個月。”
陳暗香道:“……那便還有兩個月,其他弟子誤闖禁地都是三個月,弟子自然也沒有例外。”
吞塵定定地看著他,冰冷的眼現下冷意更甚:“你是在怨為師?”
“弟子不敢。”陳暗香曾經也想過自己若有師尊的庇佑就好了,可如今他已全然不想了。隻一份情,已經讓他萬劫不複。
他不敢再有奢望。
吞塵沉默了下來,又看了他一會兒,甩袖離開了。
陳暗香重新背對著石室坐下來,半晌又睜開眼,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一些疼。
兩個月後,石室的門再次打開,忽見亮光,陳暗香被刺得閉上眼,適應了亮度後,他才揉了揉發紅的眼朝屋舍走去。
他的住處是和外門弟子在一處,三個人睡在一間房,誰知他剛走到門口,平常對他冷言冷語的兩個人立即笑著迎上來。
“陳師兄,你終於回來了。”陳暗香入天靈宗比較早,所以兩個人都喊他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