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在海拔一萬米的高空,飛往北京的客機上。
坐在我身旁的windy正憂心忡忡地看著我,她是個六十多歲的美國老太太,有點自來熟,上飛機前我們還都不認識。
“what’swrong,sweetie”windy像是在和自己的女兒說話。
“ah?”我還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windy伸手撫拭我臉頰上的淚,我才知道自己剛剛哭過。
“ahorribledream?”她出於向我表示安慰,故意把聲音放得很低,這讓我很不好意思,我想逃避她溫柔的眼睛,於是把頭低下了。
說出來誰會信呢,我竟然一點都不記得剛才的夢了,夢裏好像是有什麼傷心事,可是醒來後,我卻一點都不再難過了。
“whatonearthidreamed?”我小聲嘟囔著,絞盡腦汁地回憶。
這時,我向機艙外不經意地一瞥,看到了占據整個視野的,大片大片的雲。
雲海如同微波一樣泛著漣漪,虛幻、寧靜,像夢一樣超脫。
本來就是夢吧,要不我的心怎麼可以如此平靜,——他真的走了嗎?
我從手提袋裏拿出他的照片,撫摸著映射在相紙上的他的臉頰,相紙的質感讓我感到了些許的真實。
“wow,whataprettyboy!”windy看到他了,故意顯得很歡快,她還是覺得我需要安慰。
我笑了笑,表示感謝。
“isheyourhusband?yourbrother?”
windy的提問把我困惑住了。
他其實和我沒有關係,連朋友都算不得,我卻為他不顧晨陽的反對,毅然決然飛回北京,我到底為了什麼?
windy已經不指望我回答,她從我手中拿過照片,徑自打量起來。
“hemustbeagoodboy。”windy小聲評歎著,我卻無心搭訕。
我又看向窗外,尋找著內心的平靜,雲海中,仿佛出現了那張久違的臉。
他梳著精心修剪的中長碎發,發梢和劉海隨意的輕擺,撩動著謙遜可親的氣息;
黑亮的眼眸裏,像是可以包容整個宇宙;
挺括的鼻梁和硬朗的臉型,相映出堅強剛毅的基調,兩片勻稱優美的薄唇,卻又在此之上平添了一絲溫柔的情愫。
記憶裏的他很愛笑,他的笑有好幾種模樣,就像天上的雲,變幻莫測,燦爛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