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略想了想,見王倫如此熱忱,武鬆也這麼說,便道:“也罷,先去東京走一遭。若不需要時,那時再理會得。”
不一日,潘公派人知會,原來他已從另一條道徑去東京了,約他們在東京“進奏院”會合。
“進奏院”其實就是宋朝的駐京辦,地方州鎮的官員如果到首都朝見皇帝,或者辦理其它事務,一般都住在這裏,一般省一級單位才設,他們待的地方便是京東西路的點。
武鬆便出麵安排雇了兩輛馬車,原來武植另有兩個家人小廝,一向跟著他的。此次去東京既然另有任用,搞不好會直接上任的。考慮到這個時空交通的不便程度,他們就跟著去了。
怎麼說都是因為任上出了問題,哪怕有宿太尉幫著背書,貶斥不是沒可能,當然最有可能的是到外地當官。人在官場,身不由己,說走就得走,就不再來回折騰了。
這時候就看出來武植家庭的經濟優渥來了。本來,宋朝缺馬,民間多以驢車、牛車代替腳力。出租馬車也不是沒有,但是價格也高許多,租一日要一百六十文,但武鬆眉頭都沒皺一下。
於路王倫著意結交諸人。武鬆自不必說,那是一旦你跟他好能夠拋頭顱灑熱血的漢子;武植三番兩次結濟自己,值得一交,並且此去東京,王倫還存著一份私心,冀望能跟著他混----好歹有做縣令的基礎,朝中又有人,如果有機會,做一個師爺也不錯啊!
至於潘令先潘公那邊,隻因為他有個好女兒。
到底有近千年的眼界,王倫總能在適時發表一下個人的見解,體現出他淵博的學識。遇到百姓遊離失所,他能詳述大宋政治的弊端:冗官冗兵和冗費、國家的積貧和積弱;路上不太平,他便說起世風日下、賊盜並起,將來必有大亂;有信使自北邊經過,他會預測到金國必為本朝禍患…
他講到朝中六位位極人臣的權貴,直言大宋江山便毀在他們手裏;他講到那位喜歡花鳥蟲魚、能寫一手好瘦金體的徽宗皇帝,直言和善作詞的南唐後主一個德性;他表揚了宿太尉,因為這是武植的後台;他也讚揚了朝中的幾位能員:種師道、姚平仲、吳玠、宗澤、張叔夜…
這是因為潘令先和武植都是官場中人,聊政治及政治人物會對他們的胃口。
宋代不興文字獄,文人是有這個資格和習性點評朝政的,所以對王倫的大肆口水,沒人覺得突兀。
對武鬆,他便繼續講述江湖中的種種人物秩事。這裏有武鬆知道的,有不知道的,但聽他說來,十分有趣。但是武植和潘令先,都很詫異他為何知道這麼多。
因為他講到許多人物,很多是朝廷的將領:莆東大刀關勝武藝高超,隻做一個巡檢屈才了、汝寧郡都統製雙鞭呼延灼好吹牛、青州指揮司統製霹靂火秦明性格太暴躁,搞不好會誤事、東平府兵馬都監雙槍將董平人品太差…
要不是擔心言多必失,王倫甚至能把一百單八將的綽號、履曆一一道來。饒是如此,對江湖閱曆豐富的武鬆而言,這位王賢弟知道的人物真多,而且點評精到。若不是最熟悉的人並經常接觸,很難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