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方堯以為自己睡不著，結果背靠著龍腹、懷抱著龍尾、頭頂著龍翼安眠到天明，一整夜他給菲尼克當暖寶寶，龍之印痕又是他的暖寶寶，成功套娃。
他睜開眼伸了個懶腰，翻身的動靜惹來淡淡的光。他仰頭望去，驚喜地發現菲尼克眼底的紅霧褪去了許多，露出漂亮的金色玻璃底，他分外懷念這個低調奢華的光澤，一不留神看過了頭。
菲尼克喜歡看他盯著自己發呆的樣子，沒有恐懼和虛偽，隻有由心而生的欣賞。最後，謝方堯還是把持住了底線，回神關切地問：“你好點了嗎？”
菲尼克頓了頓，想起昨天肆無忌憚的表現，懊惱地吐出鼻息：“你是不是嚇到了？”
“不會，你沒事就好。”看到菲尼克的情緒回到了可控範圍裏，謝方堯雀躍了下，抓緊時間詢問關心的話題：“話說那個奇怪的紅光你有頭緒嗎？”
菲尼克眼底殘存的紅霧湧動，他有些排斥這個話題，不過好歹還是克製住了情緒：“那個紅光第一次出現是我被詛咒的時候，之後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你來以後才出現過一次，算上昨天一共是三次。”
謝方堯指尖發麻，急切地問：“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我教你通用語那天，我突然離開獨山，你還問我去幹什麼了，記得嗎？”
“原來是那次……”謝方堯忽然呼吸困難，一個不安的念頭浮出水麵：菲尼克變成龍以後幾個月裏紅光都沒有肆虐，自己來了之後卻出現兩次，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為了這個世界著想，他這個bug還是早點修複（離開）比較好。
謝方堯發僵的臉色落到菲尼克的眼底，黑龍關切地問：“你的臉色不好，還在害怕？”
謝方堯趕緊收斂了表情，壓低聲音說：“我看到哥布林被那個光照到之後就被分解了。”
黑龍抬起下顎安撫地蹭著他：“被那束光照到不管是生物還是靜物都會消散殆盡，不過你不用擔心，那束光拿我沒轍，你隻要別像昨天那樣作死就不會有危險。”
“那你知道那束光的來曆嗎？”
“過去沒見過、也沒聽說過。”菲尼克諷刺地說，“也許黑龍伯恩知道，但那頭龍沒有留下任何與之有關的傳承。”
聽到這話，謝方堯基本能夠斷定紅光的出現和他的穿越時機有著某種聯係，他堅定了按照查找bug的思路調查下去的決心，不過這就沒辦法和菲尼克分享了，畢竟“他是遊戲製作人”這個秘密還得捂下去。
謝方堯收回心思，抬手不當心拍在黑龍的下顎上，他的心亂了一拍，強裝鎮定問：“那個……咱先放一放紅光的來龍去脈，那個哥布林行商現在渣都不剩了，以後哥布林商會是不是就跟咱老死不相往來了？”
菲尼克沒躲開他的手，溫順地回答：“沒錯，怪隻怪我們營地名聲不佳，沒有行商肯過來，隻有哥布林願意險中求富貴。”
“為什麼？”謝方堯不解地問，搬出瑟林的原話，“這個營地的建立初衷不是為了監控黑龍伯恩的殘餘勢力嗎？為什麼官方不給協助，任由哥布林商會隨便拿捏？”
菲尼克的腹腔起伏引起共鳴，發出自嘲的笑聲：“你以為參與屠龍的都是皇親國戚嗎？我們這群人除了瑟林都是棄子。爐金在家鄉有個不對付的兄弟，兩人爭得你死我活，結果爐金敗北，被踢進隊伍生死看天。塔赫是奴隸，加入遠征隻為了擺脫奴籍。而我違背了君主的命令，所以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我們都不受待見。”
菲尼克繼續說：“伯恩隕落之後，他們表麵佯裝達成協議，同意建立營地，其實隻是想把我們這群累贅丟在這裏自生自滅，所以不管我們是苦苦支撐還是各奔東西他們都不在乎，而我們能苟延殘喘到今天，也是利用了這點，這麼解釋你明白了嗎？”
謝方堯收起驚色，身為遊戲製作人的他對歐爾盧恩土地上的紛爭並不是一無所知，聽完菲尼克的講述他就明白了緣由：“我明白了，官方明麵上承認營地的存在，其實隻是想把你們困住，不給你們應有的榮耀對嗎？”
菲尼克再一次被他驚豔，聽完營地的噩夢開局，小夥子沒有六神無主，反而冷靜地切中了關鍵，他抬起腦袋湊過去貼貼，咕噥道：“你說的一點沒錯，過去我們依賴行商了解外麵的變化，以後沒有這個渠道確實有點麻煩。”
謝方堯看著拱到眼前的卡姿蘭大眼睛，晃了下神問：“哥布林商會那邊怎麼辦？”
菲尼克看著他蘊光的眸子，篤定地說：“你有辦法，我看得出來。”
謝方堯憋紅了臉，趕緊謙虛兩句：“……我是外人，我的想法隻能做參考！”
“說來聽聽，我做參謀。”
謝方堯慌了下，他看了眼把自己圍得密不透風的黑龍提議道：“能不能給我一點光？”
菲尼克衝著他耳朵噴了口氣：“看我的眼睛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