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屍周身腐敗似在消退,比剛撈上岸那會開胃多了。唯有那被霍紙割過的眼皮怎麼都恢複不了,白花花的眼珠子從傷口裏透出來,格外驚悚。
霍紙不敢怠慢,他還想從這具腐屍身上獲取更多煉屍人的線索,不想將其付之一炬。
不能放火的霍紙很被動,腐屍瞅準這點,從法棺中一躍而出,大鵬展翅朝霍紙撲來。
霍紙隻能躲閃,連個趁手的兵器都不敢用,生怕砍壞腐屍身上的哪個部位破壞它的完整性。
林炎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霍紙像他搶了紅衣姐姐棺材那晚一樣,被腐屍滿院子追。霍紙不嫌累,腐屍不知累,這倆人去參加個長跑比賽能把觀眾累死。
林炎不想當這位倒黴的觀眾,所以他伸出一條腿,把滿眼隻有霍紙的腐屍絆趴下了。
噗通一聲巨響,腐屍臉先著地。
霍紙回頭一瞧都替它疼得慌。
林炎揪著腐屍後脖頸提它起來,再看腐屍剛剛恢複得沒那麼爛糊的鼻子都撞進腦袋裏去了。
霍紙:“……”
林炎很是嫌棄,一撒手。
嘭。
霍紙懷疑它這次得把整張臉都凹到腦袋裏去。
趁腐屍沒緩過來,霍紙趕忙把它弄到法棺裏,蓋好棺材蓋,任它再怎樣能折騰也蹦躂不出來。
看霍紙忙得腳不沾地,林炎歎著氣,從兜裏摸出一把釘子。
“上回林欖送上門的,給你用吧。”
釘在血屍身上的那些釘子,用好了不比法棺效果差,卻比笨重的棺材更靈活,適合霍紙。
霍紙也沒客氣,接過來全裝自己兜裏,然後去廚房取了一碗坨了的牛肉麵當回禮。
林炎:“……這麵條不會是好幾天前叫的吧?”
霍紙很誠實:“沒那麼久,也就一晚上吧。”
這是他給自己叫的晚餐,原是想把腐屍裝好了再吃,誰知光繞圈就跑半宿。
林炎的俊臉略一扭曲,終是不忍拂了霍紙的好意,一筷子夾了一整碗。
林炎:“……”
霍紙瞅瞅一點湯沒剩的碗:“要不我給你倒點熱水和一下?”
林炎:“……不必。”
就在林炎懷揣悲壯,反思自己是不是遭了林家茅坑的報應才有此一劫時,霍家的大門又響了。
林炎如蒙大赦,捧著碗跑去開門,都沒瞧見來人是誰,他已經熱情地把碗遞了過去。
“餓了吧,吃宵夜。”
警官舉著敲門的手,總覺著這碗送到嘴邊的麵條裏暗藏殺機。
霍紙趕緊把林炎和麵碗推到旁邊,探頭往警官身後瞅。
車是正常的出勤車,裝不下屍體。
“我不是來送屍體的,”警官,“我是想請紙爺幫忙找人。”
沒能把麵送出去的林炎冷下了臉,靠著大門涼涼地說:“找人那是另外的價錢。”
霍紙朝他微微一笑:“吃麵去。”
林炎端著麵碗,仿佛要哭。
警官似是搞明白了狀況,從林炎手裏接過麵條。
“正好我一天沒吃飯了,”他夾起來大吃一口,口感是差了點,但味道正經不錯,“火爺,要不……”
林炎對“自己人”向來爽快:“成,我幫你找人。”
警官要找的人還不少。
“有個小夥子報了女友失蹤,最近他聽說郊外山上發現了女屍,警方正在搜山,他擔心自己的女友也被害死在山上,就一個人偷偷進山去找。”
那座山山勢延綿,警方的搜索工作集中在偶爾會有人走動的前山,小夥子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繞開警方直奔了地勢複雜暗藏天險的山中腹地。
這一去就是好幾天,音信全無,於是他的同事又替他報了失蹤。
搜查一整座山的工作量實在太大,警方便找來專業的搜救隊進山尋找,誰知搜救隊進山之後也與外界失去了聯絡。
“搜救隊每個隊員都配有衛星電話,按說咱們這座山的地理位置不算太偏,他們不該失聯。”
搜救隊進山八個人,八部衛星電話,一個都聯係不上。如果自然環境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那就得考慮非自然的因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