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諾在日曆本上寫滿了對商靜的思念,她這時才明白那天晚上商靜依依不舍的原因,以前商靜出差最長也不過半個月,頭尾兩天可以陪她,但這次離商靜出發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樹頭的葉子開始泛黃,天亮得也越來越晚。
商靜回來的時候,陳諾剛結束了表演,在幫陳媽媽看店,給一位顧客拿東西的時候碰掉了貨架上的泡麵,她從泡麵堆裏鑽出來,把顧客要的東西遞給他。
沒想到那人皺了皺眉頭,掃碼付了錢,留下了一句“笨手笨腳的”,當然不是說出來,而是心裏這麼一想。
可他這麼一想,把陳諾給氣壞了,這是她自家的東西,被她弄掉了怎麼了?又不要他賠,憑什麼說她笨手笨腳的。於是她撅著嘴無精打采趴在櫃台上的樣子正好讓回來的商靜看到了。
“怎麼了?”商靜捏著她的臉逗她。
陳諾看到她就把煩惱都丟到了一邊:“姐姐,你回來啦?”
“嗯,幹嘛不高興?”商靜又問她。
“沒什麼……”陳諾的腦袋又耷拉下來,這種事情又不光彩,沒什麼好說的。
“又被人說笨啦?”商靜笑著說,陳諾在動物園裏無憂無慮的,能讓她不開心的也就隻有和人打交道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諾驚訝地抬起了眼,突然發覺自己這讀心術和商靜的料事如神比起來簡直算不了什麼。
“好啦,你既然沒辦法左右別人想什麼,還一直記掛在心上,說不定人家都忘了。”雖然商靜也知道聽到別人心裏說自己壞話肯定不舒服,但也隻能這樣安慰她,畢竟改不了大環境隻能改變自己是自古以來的名言警句。
“我知道,”陳諾不僅聽到商靜嘴上說的,還聽到她心裏想的,商靜的感同身受讓她更為安慰。不過這件事她從小就習慣了,也明白人有時候的想法不受控製,像電光石火,有時未必發自真心,有時瞬息即逝。
她曾在衣冠楚楚的人心中讀到過表裏不一的肮髒心思,她曾在溫柔可親的人心中讀到過厭惡和仇恨。即便是一個搖擺不定的人叫她說出她心中的所想,她也未必就能猜中,因為她隻能讀想法,卻不知道這種想法占她心中的幾分之幾,即便是在方便麵和餅幹中搖擺,她也隻能讀到方便麵和餅幹,並不能判斷出這人更想吃哪一種更多。
看到陳諾仍心事重重的樣子,商靜隻好拿出殺手鐧,“別不開心啦,過幾天帶你去吃你想吃的摩天甜筒。”那是她出差前的有一回,和陳諾在她事務所樓下的一家店裏看到的,加上脆筒的冰淇淋足足有半米高,陳諾吵著要吃那個,但商靜考慮到她前幾天剛喝了一大桶酸奶便拒絕了。
“真的?”陳諾果然高興起來,但是語氣中帶著懷疑,不確定商靜是否真的能給她吃那麼大一個甜筒。
果然聽到她這麼一反問,商靜便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
商靜刻意隱去了自己的想法,讓陳諾更好奇了,胡攪蠻纏地拉著商靜不放,“你說的,我不管,說話算話。”
“行啦行啦,快鬆開,一會兒讓你媽媽看到了。”商靜警惕地看著外麵,生怕誰這會兒突然進來。
“沒事的,我媽媽知道我們的事。”陳諾接著商靜的話說道。
“什麼?”商靜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連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好幾度。
陳諾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她連眨了幾下眼睛,問她:“怎麼了?”
“沒事……沒事,”商靜搖了搖頭,“那你媽媽有說什麼嗎?”
“沒說什麼呀,要說什麼嗎?”陳諾一臉天真地問道。
“沒什麼,我就問問。”商靜心裏忍不住想,陳媽媽不愧是陳諾的媽媽,麵對這種事情不像自己母親那樣一驚一乍的,居然如此坦然地就接受了。
說曹操曹操到,陳媽媽從食堂忙完回來接手商店,陳諾接下來還有兩場表演,商靜坐在觀眾席看她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