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的,就不可以好好告訴我到底喜歡吃什麼嘛……”

當然不可以。

這可是研二的小小心機。為便當的配菜苦惱也是一種變相付出,沉默效應就該早早做起準備來,在不知不覺間滲透。等到井上千束察覺到的時候,說不定就像塊被擱置在房間陰暗潮濕處的海綿,已經處處都是他萩原研二相關的氣息,被完全滲透了呢。

浴室內的竹川大概還是不安心,不停尋找著話題向井上千束搭話,似乎隻有確認此刻客廳外正守護著一名女警官,她才能安心泡澡。井上千束有問必答地回著話,站起身本來打算原地活動一下已經有些發酸的腰部,抬手扭動身子時卻在地上散落的雜物中發現了一本菜譜——因為被恐嚇信連續騷擾,竹川已經把整個屋子都弄得一團亂。

彎腰撿起菜譜,卻從書中掉落出半張被揉得皺巴巴的舊報紙。時間是半個月前,頭條新聞是米花公園大學生殺人案。某大學同一社團的五名成員相約米花公園賞櫻卻發生毒殺案件,一人死亡。不管是受害者還是凶手、甚至就連一同行動的其餘三人的照片都全被刊登了出來。

井上千束原本隻是隨便一瞥,卻在看清受害人的長相時下意識捏緊了手中本就快要斷成幾截的舊報紙。被害人她見過,應付完五萬集團的負責人後和降穀零一同去了米花公園的那天,在離開時她曾和這群大學生擦肩而過。

因為那五個人裏有一個全身漆黑的女人,所以井上千束對她們一行所有人的臉都格外印象深刻。

指腹順著舊報紙摩挲過,被害人和另外三名同行者的臉她都見過,唯獨凶手的麵孔她全然沒有印象。那日同行的五人,能看見五官的四人都和凶手以外的人一一對應上,唯獨全身漆黑宛如剪影的女人……

手指開始不自覺顫栗,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個答案哪怕再離譜,也是唯一的正確答案——井上千束那天在公園門口看到的全身漆黑的剪影人就是報紙上刊登的凶手。

哪怕內心再不願意相信,井上千束也不得不承認,從記事時起就伴隨自己一生的色彩障礙似乎真的不同尋常,她大概真的是被奇怪命運糾纏住的人物。這麼說來,說不定那些擁有色彩的人都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托著腮露出個無奈地笑,井上千束覺得大概是自己瘋了,或者是世界瘋了。她掏出手機給永遠不會回消息的那個男人發送了一條消息。

——「零,你會是我正義的夥伴嗎。」

有些中二,就當做是她小小的惡作劇吧。

這樣的台詞要是發給鬆田陣平,對方一定會直接一個電話撥打回來詢問她情況。至於萩原研二,說不定會順著話題往上爬,那個家夥最擅長得了便宜還賣乖。

至於降穀零……交往當天就擅自消失的男人才不配當她的夥伴。虧她當時還擔心了他好久,到處找人。反正降穀零再也沒有回複過自己,這次的胡言亂舞就當做是她小小的任性好了。

把米花殺人案的報道版麵從本來就隻剩半截的舊報紙上撕下來整齊疊放進筆記本裏,竹川也終於泡好澡,裹著浴巾從衛生間走出來。隻是她出來時內八的站姿看上去極其別扭,整個人都是大寫的躊躇不安,原本就差的臉色現在更是完全不能看。

“那個……”竹川兩手相握,拇指的位置不斷相互上下摩擦,很是不安:“你可以陪我去一趟便利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