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舟是被罵聲給驚醒的。
“我是造了幾輩子孽，才被分來批你的卷子!”
“你除了打遊戲和惹禍還會幹嘛？你看看你，哪怕往卷子上撒包米，雞走出的答案都比你答的強！”
？
他疑惑地睜開眼，看著眼前的憤怒男子。
越細看，頭頂上的問號就越感人。
不懂就問，他不是為了救人被街頭混混連刺數刀，失血過多與美好的世界saygoodbye了嗎？
但眼前的中年男子——那流傳於一代代學生中的耀眼禿頭，那隻要被吼一次就刻入學渣靈魂的彪悍魔音，還有那“不學就給我滾蛋”的經典訓人格言……
靠!
這不是他高中教導主任嗎？
信仰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義在一瞬間炸裂，祁雲舟打量自己過分年輕的身體，嘴角開始不斷抽搐。
“整張卷子唯一寫對的地方就是你的名字，”耳邊教導主任的咆哮仍在持續，“怎麼還會寫名字呢？你幹脆忘掉自己是誰得了!”
忘掉自己是誰？
祁雲舟嘴角揚起一抹苦笑，這種事好像重生一次也沒能辦到。
他仍記得自己姓祁名雲舟。想必在取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爸媽心裏想著的是“直掛雲舟濟滄海”之類的美好寓意。
但遺憾的是，上輩子，在自己不爭氣和命運狂調戲下，他自高中開啟的人生，宛如一灘爛泥。
——高一爹去世，高二媽車禍，不久後自家公司資金鏈斷裂，他不僅從富二代變乞丐，還背上一屁股債，高中沒念完就與學校提前拜拜。
在這之後，社會更是把他往油鍋裏狂涮。
債務與老媽醫藥費齊飛，貧窮和卑微並進，好不容易憑努力考取了cpa，就被小混混的一把刀直刺心間……
“宿主，此刻該點一首涼涼送給你。”
一道無機質的聲音突然在祁雲舟腦海中響起，軟軟的，帶一點孩童的天真和俏皮。
祁雲舟：“……”
很好，原本就不大牢固的三觀在這一刻再次受到毀滅性的衝擊，再也聽不到耳邊的咆哮，他在教導主任驚悚的目光中，緩緩倒了下去。
“祁雲舟！”
“雲舟！”
兩道聲音在耳邊響起，前一道來自教導主任，後一道聲音很陌生，清清冷冷的，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焦急。
一陣橘子的清香包裹住他，他感覺自己落入一個清冷的懷抱中。
是誰？
“是係統鴨。”
一隻藍色的光球飄到少年眼前，嘰嘰歪歪著在少年掌心滾得正歡。
“我問的不是你。”
拋開那道清冷的聲音，祁雲舟在外星人入侵與這年頭球也能成精的念頭中反複橫挑幾秒後問小球：“這毫無美感的地方是你的意識空間？還有，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我給宿主三秒鍾美化語言。”
“這空間實在是太有科技感！”社畜多年，祁雲舟瞬間變臉，“還有我重生是統哥所賜嗎？”
“那還用說？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的學習係統。”係統倒是很受用，“也的確是我給了你重生的機會，帶你回到了叛逆到峰值的高二上學期剛開學時間哦。”
對麵瞬間沒聲了。
正等著宿主大喊謝主隆恩的係統:“……”
“你不該高興嗎？”它疑惑的問。
“你究竟是哪來的自信，”祁雲舟瞥了一眼係統，“認為我會高興地回到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的高中？”
係統:“……”
“可你家人這時候還在啊。”係統企圖掰正劇本。
“高二我老爸的墳上的草已經長三尺高了。”
係統汗顏:“但至少你的媽媽還沒出車禍，在生意場上風生水起!”
聽到這句話，祁雲舟收起無所謂的表情，默默攥緊了手。
看出有戲，係統乘勝追擊：“相信我，我可以讓你會開啟一段嶄新的人生哦－－不用在未來輟學，不用負債。”
“至於你的家人，我無法讓你的爸爸活過來，但可以幫你媽媽避開那場未來注定發生的車禍，她不會成植物人，而是一直健康地活著。”
“我需要做什麼？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祁雲舟冷靜地說。
係統第一次見到這麼上道的宿主，不禁在心中祁雲舟鼓了個掌：“沒錯，你要完成一個終極任務，考取大學。”
隻是考上大學？祁雲舟眼神動了動，聽起來不難。
還沒等他鬆一口氣，係統又說：“學校也不挑剔，北大，清華隨你。”
祁雲舟：“……”
他收回之前的話。
這學校哪裏是不挑，簡直是挑上了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