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個武劍,所以我就得是行俠仗義古道熱腸的俠客麼?
雲從石被自己的念頭逗笑了,於是目不斜視,抬腳就走。
她從小到大受的教育就是“他人事莫管”、獨善其身、冷然處世,怎麼可能為這這樣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拔劍相助,況且俗世自有俗世的法律。
沒走兩步,雲從石就聽得耳邊衣袂摩擦之聲,隨後自己的手臂就被一個冰冷軟嫩的小手給抓住了。
雲從石駐足,回頭麵無表情地看著追上來的少女,對方的臉有些潮紅,但是仍然記得氣鼓鼓地瞪著自己。
雲從石的喉嚨動了動:“請你自重,男女授受不親。”
“你不是武藝高強的俠客嗎?為什麼不出手相助?”少女不答雲從石的話,反倒反客為主,問起了雲從石,似乎很是不解對方為什麼不肯出手。
雲從石默然無言。
從眼前少女掌心溫滑的觸感來看,這少女不通半點武藝,至少不是常年習武之人。
此外她走過來的步子也是破綻漏洞百出,這少女分明不通半點武藝。
既然不通半點武藝還要逞英雄做什麼?
“這件事與我何幹?況且你不會自己去幫嗎?”雲從石語含嘲諷,借著自己比少女高了半個頭的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少女。
“我又不會武藝,你就幫幫他唄。”少女的聲音低低的,聲音像是撒嬌,雲從石挑眉往她眼睛看去,眼中居然還水光盈盈的,滿是哀求。
雲從石尷尬地別過臉去,她有些說不出話。既然見不得女人弱氣地哀求,目光自然就落在了對麵鬧得正凶的幾個無賴子身上。
與此同時,顧大叔火腿店的幾個混混流氓叫囂的聲音愈發高起來,並有推搡,叫罵,器物砸地之聲,四周一陣喧鬧,不斷有客人從店裏連滾帶爬地離開。
“”雲從石想說,讓她不要抓著自己的手臂,但自幼受的教育令她說不出這話,而是別扭地選擇了更有指向性又透著功利性的話語:“行俠仗義對我有什麼好處嗎?這位不通武藝的小姐。”
“那位老板和我都會感謝你的~”那少女說道,同時狡黠又不著痕跡地瞧著眼前的少年,眸中充滿了得意和盡在掌握。
好。
雲從石於是背著闊劍,回轉過身往那火腿店裏走,那店麵早砸得七七八八了,那老板隻是坐在櫃台後邊的地上滿麵淚痕地求饒告罪,但是幾個生事的混混流氓仍然是洶洶未已,仍然找著店內能打砸的東西撒氣。
為首的痩豆稈正在店門大廳內搬著些盛放香料的物什,口中仍然罵罵咧咧:“小崽子還挺欠收拾,倒是都去報官啊?”
正將那瓷罐舉得高過頭頂,正欲往下砸時,忽然自己手中的瓷罐被誰奪去,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來者狠狠地抓住手臂,摜倒在地上。
“叫你的小弟停下。”雲從石一手將那人牢牢地擒拿住,如鐵箍一般死死地將豆稈摁在地上,伸出皂靴在那混混背上輕輕踏了兩下,灰白的布衫上頓時有了幾個清晰的鞋印。
那痩豆稈仍然口中不服氣,被雲從石摁在了地上仍然不肯老實,掙紮著要起來,仰著脖子叫道:“打死這個小子!”
此話一出,在火腿店內打砸的幾個混混盡是停下手中動作,回轉過身來,瞧著往那痩豆稈身上踏了一隻腳的白衣少年。
那少年麵容雖幼,在那邊背著駭人的重劍,身上全是一股不知道什麼中藥材混就的苦澀藥香,踏著自己老大的背,麵無表情的冷酷樣子倒是令眾混有些發怵。
不過畢竟隻是個奶娃娃,有什麼可怕。
一個無賴子最先反應過來,舉起手中的胡凳就狠命往雲從石身上砸去,但隻被雲從石輕輕側身躲過,於是這胡凳便結結實實地砸在了痩豆稈身上,痩豆稈痛呼一聲,也不知是多痛,隻半天沒了聲響,隻氣若遊絲,咿咿呀呀地在雲從石靴下痛吟。
那砸錯了自己老大的混混先是一愣,又欲掄轉過凳子再往雲從石身上招呼,還沒掄起來就被雲從石一腳踢開,在空中飛了足有好一瞬,如一個斷線風箏飛過,狠狠砸落在店內數米之外,落了地還未說話,先往四周吐了一口血沫。
晦氣。剛剛明明收住力了的。
“快放了我們老大,這整個玄清府都是知道咱的大名的,你若不放,今後可有你好果子吃!”剩下的幾個混混皆是被這少年的武力震懾,不敢上前一步,隻在一旁住足威脅著小少年。
雲從石聽得混混威脅之聲,心中為這幾位的不自量力有些發笑,還沒等眾人有所動靜,將混混的雙臂往上彎起,極盡扭曲之姿態,隻聽得“咯嘣”一聲骨骼開裂的聲音,之後豆稈混混的慘叫聲便長久地響徹在火腿店內。
先前跑掉的客人早被看熱鬧的平民百姓所取代,皆是圍在火腿店門前指指點點,引領而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