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談心(1 / 2)

申黎陷入回憶之際,窗外的天氣仿佛知曉他的情緒一般,配合的下起了雨。

很快,雨絲連綿不絕形成了重重的雨幕,打在尚未關嚴實的竹窗上,啪嗒啪嗒的,敲進了申黎的心裏。

他從繡滿青竹的外衫裏頭,緩緩摸出一個青玉吊墜,又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番,方才站起身來,鄭重地開口:“小子,跪下。”

林諄熙冷笑一聲,滿臉的桀驁:“小爺我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雙親!你休想!”

申黎隻是笑了笑:“是嗎?”

下一瞬,林諄熙便被他從床上提溜起來,狠狠地摔在門上,然後重重跌落在地。

林諄熙一把抹去嘴角的血,掙紮著站起身來,剛站直,申黎便猶如鬼魅一般閃現至他的身側,未出鞘的破曉敲在他的膝窩處,逼得林諄熙吃痛跪下。

“小子,沒有實力還是不要說大話。”

林諄熙還是不服,申黎卻根本不理會他的情緒,將手中的青玉吊墜遞給他:“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申黎的徒弟。”

林諄熙倔強著,並不伸手去接,申黎也不多言,破曉劍出鞘立在一旁,然後將不由分說的將吊墜套進林諄熙的脖頸。

“這墜子便是我予你的見麵禮,拜師禮便不用了,好生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出來吃飯,明日開始練功。”

說罷,再不理會林諄熙,兀自推門而去。

待他走了好一會,林諄熙才從地上起身,摸著在心口微微發涼的吊墜,看著熱氣氤氳的浴桶,以及整整齊齊疊好幹淨衣衫。

開始摸不清楚申黎的意圖。

若說他沒有瘋魔,那他誅殺一鎮少年,便隻能說是惡鬼再世;可若是他走火入魔,這時的他又該作何解釋。

林諄熙搖了搖頭,好像要把所有的思緒的搖清楚一樣,他喃喃自語:“九辰山莊找了那麼久都未見蹤影,要不,我借此機會探探他的真麵目。”

相信孫兄,應該很快就能帶著救兵來解救我。

想到孫無覓,林諄熙心裏便有了定數,無比安心。

沐浴更衣後,他推門走出臥房,朝外屋走去。

廊下,申黎倚坐在廊柱旁,看著濃重的雨幕和氤氳在竹林中霧障,不知思索些什麼,緩緩地喝著一壺溫酒。

破曉就這麼被他丟在一旁的地上,孤零零的,仿上一瞬拿著它百戰百勝,所向披靡的主人,這一瞬便將它遺棄。

聽見林諄熙出來的聲音,便頭也不回地將酒壺丟給他:“很烈,試試?”

林諄熙接住酒,看著申黎漫不經心的神情,也不作他想,仰頭便飲:“還行,烈是烈了點,味道不太行,不醇。”

申黎微微訝異,隨後笑開來:“好小子,對我胃口。”

“不知前輩擄我前來,有何貴幹。”

申黎聳了聳肩,隨後摸著下巴似在思索:“該從何處說起呢?”

“哦,就從我走火入魔說起吧,前麵的事這江湖上已經是人人皆知了。”

申黎的確是走火入魔了,也的確將自己的妻兒釘死在遊方穀,可那之後他便遁入深山之中,靠著僅存的理智讓自己不為禍武林。

就這樣他在在清醒與瘋魔之間自我糾纏了八年,於人世間再無關聯。

可這次他清醒過來時,卻隻見自己的破曉劍,一個一個的劃破了那麼多人的咽喉。

那日,他的劍劃向那個少年脖頸時,他清醒了一瞬,劍勢也霎時停住。

可那少年還是被劃破了脖頸,鮮血噴湧而出,濺到了他的臉上,他無措地捂住那少年的傷口,可溫熱的血液就那樣從他的指尖流出,染紅了少年的衣衫。

少年彌留之際,斷斷續續地求著他:“救……救……我,我我我不想……死。”

可是,少年最終還是在十七歲如太陽般的年紀,無助的死在了申黎的懷裏。

林諄熙聽得心驚,同時又十分難受。

“您為何隻殺十六到十八的少年呢?”

申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可能,那幾年的時日是我最美好的時光罷。”

“既與吾妻,相識,相知,又得三兩好友相伴,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好不快活。”

“執念,成為了我瘋魔時……屠害無辜之人的根源。”

聞言,林諄熙嘴唇微張,欲言又止。

申黎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自嘲地笑笑:“你是不是想問,為何不自我了斷?”

“我的師父,是青陽宮紅音前輩,她臨去前曾讓我立下毒誓,決不讓她的功夫後繼無人,我必須完成她的遺願。”

說罷,便站起身來,快步走進屋內:“小子,吃飯吧,再講這菜就得涼透了。”

林諄熙知曉他是故意轉移話題,便也不再多語,也跟進去坐下吃起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林諄熙便被申黎拉起來練功。

申黎抱著劍,一邊指導林諄熙一邊喊:“小子,今天我們先練驚濤十二式。”

“看好了,我隻演示一遍,記不下來我便讓你嚐嚐驚濤十二式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