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咪格外乖巧,親昵地蹭著白蔻的掌心,帶來陣陣酥麻感。
白蔻未覺有什麼不妥,摸了摸貓兒,開口道:“我們現下應當不在侯府吧,你且回去一趟,將屋子裏的娃娃拿來,我還沒縫完。”
杜溥心遲疑地從身後拿出個東西:“你說的是這個娃娃嗎?”
白蔻手指摩挲著,感受著上麵那不算太好的針腳與整體形狀,道:“就是這個。”
杜溥心見她格外仔細地檢查那娃娃,竟略有些不大自在,他摸頭道:“我之前見你把玩過,就順道帶了來。”
白蔻隨意應答著,正想著該怎麼完成這個半成品,就聽杜溥心支支吾吾的又帶著點小雀躍問道:
“白蔻,你縫的是我嗎?”
白蔻一愣,隨機輕輕笑了出來:“你怎麼認出來的。”
還真是
杜溥心頓時無措,傻兮兮地也跟著白蔻一起笑
“就是感覺像我……”他挺起胸脯道,腦袋上一撮小頭發在頑皮地跳動。
下一刻,他看到白蔻摸到一根針,而後毫不猶豫地紮進小人的襠部。
杜溥心笑容僵住:“……”
……
白蔻並不知道杜溥心鬧那一場,她隻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還當是自己身上的,並未深究。
晚間時候,杜溥心蹲到白蔻麵前和她說:“白蔻,我背你出去轉轉。”
他語氣溫柔,態度也不強硬,但對白蔻而言,卻著實沒有商榷的餘地,畢竟現在如若沒有杜溥心,她寸步難行。
杜溥心的背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寬厚有力,白蔻還記得初見他時,他單薄得像片白紙。
冬日的傍晚,日頭下山了,溫度驟降,白蔻唯一能感受到的熱源,就是身下這具軀幹以及他重重的呼吸聲。
白蔻不禁失笑:“我很重嗎?你怎麼這麼喘?”
杜溥心腳步一頓,晃著頭道:“不重!很輕,我還以為你不在我背上呢!……白蔻,你別不讓我背。”
他又開始撒嬌了,白蔻置若罔聞,閉上眼睛思考如何恢複身體狀況,她此時當真羨慕那些穿越帶著係統的人們。
就算沒有係統,讓她帶著些自己時代的藥物,器官再造也不在話下。隻可惜……
不知走了多久,逐漸有了人聲,嘈雜而壓抑。間或能聽到略帶詫異的丫鬟小廝叫道:“大公子……”
白蔻知道,這是進了侯府了,但卻不知杜溥心突然帶她回來是想做什麼。
杜溥心走到一僻靜之地,將白蔻安置好,贈予她一隻骨笛,柔聲道:“若是遇到什麼事,你就吹這笛子,我保管馬上跑到你跟前。”
他現在對待白蔻就像對待一隻易碎的瓷娃娃,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白蔻把玩著手裏這根笛子,道:“你還不如給我那麵鏡子。”
杜溥心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沒聽到白蔻的嘟囔,高聲喊道:“白蔻,遇事定要吹它,你莫怕,我馬上就回來!”
他一直不放心地回頭看,見白蔻怔愣地坐在那裏,側著耳朵聽他的聲音,不禁心中一痛。
忍住想要衝回白蔻身邊的衝動,杜溥心路過一個拐角,霎時變了臉色。
他不再故作開心,臉色陰沉地像能滴出水。
汀蘭居內,不再是一片寧靜祥和,滿地狼藉之中,立著平南侯蘊含著暴怒的身影。大夫人聲聲泣血跪坐其中,她涕泗橫流地抓住平南侯的袖口。
“老爺,我待心兒不薄啊,就算、就算我不是他生母,可我自問問心無愧啊侯爺!而今他做出這種喪心病狂之事,竟嗜殺成性,我也險些命喪他手啊侯爺!”
她說著說著在地上打了個滾,繼續抓住平南侯的袖子哭訴:“我是一條賤命,不足為道,可是我好歹是輝兒的生母,我若死了,輝兒可怎麼辦啊!那杜溥心他落了個弑母的罪名,這傳出去又要讓侯府的名聲怎麼辦啊!”
自始至終,平南侯不發一言,沉默地佇立著。
而他身材高大,大夫人自下而上看不清他的臉色,隻能一聲勝過一聲的加倍哭嚎。
此時,有小廝慌慌張張闖進來道:“候爺,大公子回來了!”
‘來的正好’大夫人心中暗喝一聲。
便見平南侯緩緩招了招手,小廝看懂暗示,說道:“秉侯爺,大公子他已然過來汀蘭居了!”
“孩兒有罪!”
杜溥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與鵝卵石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深低著頭,肩膀微微聳動,卻沒人看到他的真實麵容。
大夫人嗷地一聲叫出聲來,似受到威脅般:“心兒,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杜溥心宛若孩童般的眼睛瞧著她,那純黑的瞳孔中透露出不解。他似在疑惑大夫人在說什麼一般,像小狗一樣歪了歪頭。而後繼續向著平南侯深深叩首:“父親,孩兒錯了!”
“何錯之有?”平南侯醇厚深沉的聲音像條雄獅,他終於開口問出了第一句話。
杜溥心那雙桃花眼中幾乎是霎時就盛滿了淚水,不過這次卻沒有落下,他重重捶地,砸到拳頭出血。顫聲道:“孩兒不該聽人蠱惑,去賭場賭錢,自己險些深陷其中,更給父親和侯府丟了人,對此,孩兒知錯!孩兒自願去祠堂罰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