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玫瑰的玫(上)(1 / 3)

“靠近我,無是非對錯,玫瑰如同烈火,你願有哪一朵?”

——《miamor》

你知道嗎,不是隻有完美的,才能叫“愛”。

我打下這些字時二十二歲,而霍銘非正在我身邊呼呼大睡。

他也二十二歲。

我遇見他那年,剛複讀完高三。我十九,他十八。那年,他還是個叼著棒棒糖、手插兜、等電梯的小屁孩呢。

哦,其實……他也不小,站在電梯門外高我半頭,身高快一米九。

那是帝都一座超五星級酒店的18層,酒吧門口。

那酒吧名字叫“mei”。

是梅花的“梅”,或是魅影的“魅”?

我不知道。

我都沒敢細看大堂的中文標識,就急著坐電梯上來給我高中同學還東西。誰知他不在房間,電話也不接,我隻得急急下樓,無功而返。

我怕我在這酒店停留過久,會被經理或者服務生給趕出去。

再說我的共享單車還扔在門口噴泉邊,違停十五分鍾就要自動扣費了。

在這魅影如許的酒店裏,一入夜,所有漂亮的魑魅魍魎,便都顯了形。穿金戴玉,衣香鬢影,分外的旖旎。

而我,穿著格子襯衣與牛仔褲,手裏抱著一本厚厚的《高中信息學奧林匹克競賽輔導教程》,站在電梯一角,分外的拘謹。

那便是我和霍銘非這輩子見的第一麵。

電梯門開的時候,他站在門外,冷不丁出了聲。他問:“上嗎?”

我:“……”

他伸出手,指了指天:“電梯上嗎?”

我趕忙說:“哦,不是上,是往下的。”

電梯門在我麵前緩緩關上,銀色金屬麵板清晰地映出背後城市天際線,無比輝煌,亮如星海。

這富裕升平的萬家燈火裏映著一個格格不入的我。

然後,霍銘非突然伸手攔住了電梯門說:“你故意的吧。”

我皺眉:“什麼……故意的?”

他冷道:“送外賣的隻能到前台你不知道麼。”

下一秒,他俯身探進電梯,靈巧地按下緊急呼叫鈕。

“你!”

不過三秒鍾,緊急呼叫鈕那一頭,負責接聽求助電話的酒店工作人員就接起來了:“您好,這裏是中控室,請問您是在電梯上遇到什麼緊急情況了嗎?請您稍安勿躁,我們馬上派工作人員過去察看——”

這時,隻聽“叮咚”一聲,如命運之神驟然降臨,霍銘非叫的旁邊那部電梯,正好及時趕到。

他立刻放棄了跟我這個送外賣的爭搶同一台電梯,臨走時,還故作大方地對著接聽緊急呼叫的酒店工作人員說了句:“你們這兒什麼人都放進來啊。”

然後,霍銘非朝我這個不速之客飛了個眨眼,叼著他的棒棒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黑色鴨舌帽壓得很低,襯得他的臉又尖又小,像酒店大堂免稅店裏張貼的那個海報中的愛豆。不,那愛豆要靠修圖才可以像他這樣白。而他,卻在這暗無天日的月夜裏,比熒光燈還更白。

他的幾縷碎發從鴨舌帽邊亂亂地炸出來,可見出門時並未精心粉飾。對他來說,帝都的超五星級酒店,不過是日常之約、習慣成自然。

霍銘非除了麵皮比常人白淨許多外,還有雙格外令人難忘的眸子。

是混血嗎?或許說不上,也絕對沒有戴什麼隱形眼鏡。隻是,他的眸色過於淺了,在夜色下的電梯中泛著點灰,又帶了點綠,是形容不清的顏色,如同北冰洋盡頭懸浮的碎冰,隨著玻璃幕牆外旖旎城市光景,而映出些輝煌,或者映出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