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第一個老婆生了兩個,第三個老婆生了三個。”太遲了,他看起來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送一個去王宮。她將會擁有服侍攝政太後的榮幸。”
當布雷肯伯爵意識到這話的威力的時候,他的臉黑了下來。“你就是這樣回報石籬城的友誼嗎”?
“服侍太後是巨大的榮譽。”詹姆提醒他,“也許你該對她強調這一點。我們希望女孩能在年末之前到達。”他不等布雷肯爵士回答,就輕輕的用他的金馬刺碰了碰“榮譽”,小跑著離去。他的人馬排隊跟上,旗幟隨風飄揚。城堡和帳篷很快就被他們甩在身後,淹沒在馬蹄卷起的塵土中。
他們來鴉樹城的路上,沒有被任何逃犯和狼群騷擾。所以詹姆決定走另一條路回去。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能撞上逃跑中的黑魚,或者能引誘貝裏.唐德利恩來個不明智的攻擊然後將他擒獲。
傍晚到來時,他們正沿著寡婦河前行。詹姆叫了他的人質,問他最近的能過河的淺灘在哪裏,男孩帶他們找到了一處。當眾人水花飛濺的淌過河水時,太陽正落到一對綠草盈盈的山丘後麵。“雙乳峰。”霍斯特.布萊克伍德說。
詹姆想起了布雷肯伯爵的地圖。“那兩座山丘中間有個村子。”
“便士樹村。”男孩肯定地回答。
“我們晚上在那兒宿營。”如果附近有村民的話,他們也許能知道布林登爵士或者那群逃犯的下落。“裘諾斯伯爵對於它們究竟是誰的乳頭發表了一些看法。”當他們走向漸漸暗下來的山丘時,他對布萊克伍德男孩回憶道。最後一絲光線正從他們麵前的山頭上消失。“布雷肯家族對它們有一種叫法,而布萊克伍德家族有另一種叫法。”
“是的,大人。已經一百多年了。在此之前它們被稱為聖母的雙乳,或者就是雙乳峰。因為有兩座,而且它們看起來像……”
“我能看出來它們像什麼。”詹姆發現他正在回想帳篷裏的那個女人,和她試圖遮擋住又大又黑的乳頭的樣子。“那一百多年前發生了什麼,使得山丘的命名發生了分歧?”
“庸王伊耿娶了芭巴.布雷肯做王後。”書呆子男孩回答道,“他們說,她是個非常豐滿的妞兒,所以在國王拜訪石籬城期間,有一天,他出去打獵,看到了雙乳峰……”
“……就把王後的名字賜予了它。”伊耿四世在詹姆出生前很久就去世了,但是他還是想起了一些伊耿四世王朝的曆史,使得他完全能猜出接下來發生了什麼。“直到後來他拋棄了布雷肯家的女孩,娶了一個布萊克伍德,是不是這樣?”
“梅麗莎夫人。”霍斯特肯定道,“他們叫她米茜。我們的神木林裏有個她的雕像。她比芭巴.布雷肯漂亮得多,但是太苗條。有人聽見芭巴說米茜的胸部就像男人一樣平。當這話傳到國王的耳朵裏的時候,他……”
“……把芭巴的雙乳給了梅麗莎。”詹姆大笑。“這一切都是怎麼開始的?布萊克伍德和布雷肯之間的戰爭?有史書記載了下來嗎?”
“是的,大人。”男孩說,“但是有些部分是由他們家的學士記載的,有些是由我們家的學士記載的。他們把這些故事寫入編年史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好幾百年了。這些曆史能上溯到英雄紀元。布萊克伍德在那個時候還是國王。布雷肯家族是小領主,以擅於養殖種馬而聞名。然而他們非但沒有回報國王的公正,反而用養馬賺來的錢雇了劍客,謀殺了國王。”
“這些都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安達爾人入侵前五百年。一千年前,如果大曆史書可信的話。隻是沒有人確定安達爾人是什麼時候渡過狹海而來的。大曆史書說從那以後已經過了四千年了,但是有些學士堅稱隻有兩千年。總有那麼一個時間點,從它再往前,所有的日子都變得模糊而混亂,而曆史的真相也就成了籠罩著一層薄霧的傳奇。”
提利昂會喜歡這小子。他們倆能從早到晚的爭論這些書裏的問題。有那麼一瞬間,他對弟弟的苦澀感覺似乎消失了,直到他重新憶起小惡魔都做了些什麼。“所以說,當凱岩城還在凱斯德利手裏的時候,你們就已經開始為了一方從另一方手裏搶走王位的事情打仗了?那就是一切的根源?為了一個消失了幾千年的王國的王座?”他笑著,“那麼長的歲月,那麼多場戰爭,那麼多位國王……應該有人站出來促成和平。”
“有人這樣做了,大人。很多人。我們和布雷肯家達成了幾百次和平協議,很多都由聯姻完成。每一個布萊克伍德身上都流淌著布雷肯的血液,而每一個布雷肯身上也都流著布萊克伍德的血液。先王的和平條約通常會持續半個世紀,然後新的爭執便會發生,於是舊傷撕裂開來,再次血流不止。我父親說,這就是一直以來都在發生的。隻要還有人記得祖先的屈辱,就沒有持久的和平。就這樣我們走過了一個又一個世紀,我們憎恨著布雷肯,布雷肯憎恨著我們。我父親說這永遠也不會結束。”
“這可以結束。”
“怎麼結束,大人?我父親說,舊傷永遠也不會愈合。”
“我父親也有句名言。如果你可以殺了一個仇人,就不要隻是傷了他。隻有死人才不會複仇。”
“他們的兒子會。”霍斯特辯解說,“如果你不殺了他們的兒子的話。如果你懷疑我,就去問問凱岩城的凱斯德利吧。或者去問問塔貝克大人和夫人,或者去問問卡斯特梅的雷耶斯家族,問問龍石島王子。”有那麼一瞬間,西方山頂上籠罩著的深紅雲朵讓他想起了雷加的孩子們,和他們遇害後被緊緊包裹在深紅色鬥篷裏的身軀。
“這就是你們殺了所有的史塔克的原因?”
“不是所有。”詹姆說,“艾德大人的女兒們還活著。一個剛剛結婚。另一個……”布蕾妮,你在哪裏?你找到她了麼?“……如果諸神慈悲,她會忘了她是個史塔克。她會和一個健壯的鐵匠結婚,或者是胖臉的酒店老板,為他生一屋子的孩子,永遠不用害怕有一天會有一個騎士到來,把她所有的孩子的腦袋都撞碎在牆上。”
“諸神是慈悲的。”他的人質不大確定的說。
那你就繼續相信吧。詹姆用馬刺碰了碰榮譽。
便士樹村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戰爭也蔓延到了這裏,燒焦的果樹和房屋的碎片說明了一切。但是在每一座被毀壞的房屋周圍,都有三個被重建起來。在逐漸聚集的深藍暮色中,詹姆瞥見一排屋頂上新鋪的稻草,還有一排新鮮木頭做成的房門。在一個養鴨池塘和鐵匠鋪之間,他看見了賦予這個小村名字的那棵樹,一棵古老而高大的橡樹。扭曲的樹根盤根錯節的穿過土壤,在地麵周圍形成一個宛若緩慢遊動的大蛇般的巢穴,上百枚古老的銅錢被嵌入到粗大的樹幹裏。
小派盯著樹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房屋。“人都去哪兒了?”
“藏起來了。”詹姆告訴他。
房屋裏所有的火堆都被熄滅,但是有些還在冒煙,而且沒有一堆是冷的。在哈利.梅利爾的仔細搜尋下,唯一能找到的活物就是一片菜地裏的一隻正在喂奶的山羊……但是這村子有一座防禦工事,十二英寸高的厚石牆,不比河間地任何一座堡壘差,詹姆知道在那兒能找到村民們。當搶劫者到來時,他們就躲到城牆後麵,這就是為什麼這兒還能留有一個村子的原因。現在他們又藏到那裏去了,為了躲避我。
他策馬走到堡壘門前。“城牆裏的人們,我們不想傷害你們。我們是國王的人。”
城門上方的牆頭上出現了幾張臉。“就是國王的人燒了我們的村子。”一個人向下叫道,“在這之前,另一些國王的人搶了我們的羊。他們從屬於另一個國王,但是對我們的羊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國王的人殺了哈斯裏和奧蒙德爵士,還把蘭茜強暴致死。”
“我的人不會的。”詹姆說,“你們能把門打開嗎?”
“等你們走了,我們會的。”
肯洛斯爵士騎了過來。“我們很容易就能把那城門破開,或者一把火燒了它。”
“同時他們會向我們扔石頭,並且弓箭會像羽毛一樣插滿我們全身。”詹姆搖了搖頭。“這麼做太血腥了。而且何必呢?這些人沒傷害我們。我們就在房屋裏休息,但是不要偷東西。我們有我們自己的儲備。”
當半個月亮緩緩爬上天空的時候,他們把馬都拴到了村裏的空地上,用醃羊肉,幹蘋果和硬奶酪充當晚飯。詹姆略微吃了一點,並且和小派,霍斯分享了一袋酒。他試著去數老橡樹上銅錢幣的數量,但是太多了,他總是數到一半就忘了數字。這些銅錢幣都代表了什麼?如果他開口問,布萊克伍德男孩會告訴他答案,但是這會破壞了原本的神秘感。
他安排了哨兵,保證沒有人走出村子的範圍。他也派出了偵察兵,保證沒有人趁他們不備偷襲。接近午夜的時候,兩個偵察兵回來,帶著一個捉到的婦女。“她膽大包天的徑直騎了過來,大人,要求和你說話。”
詹姆飛快地爬起來。“小姐,我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再見到你。”天啊,她看起來比我上次見她的時候老了十歲。還有,她的臉怎麼了?“這繃帶……你受傷了……”
“被咬了一口。”她碰了碰她的劍柄。他送給她的那把劍。守誓劍。“大人,您對我提了一個要求。”
“那個女孩。你找到她了麼?”
“找到了。”塔斯的少女布蕾妮說。
“她在哪兒?”
“一天的騎程。我可以帶你去見她,爵士……但是你必須一個人來。不然,獵狗就要殺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