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月升起的那一個夜晚,每一位妖的長居之地都顯現了一具浮屍,每一具屍體都有兩麵的容貌,半邊是那妖原本的模樣,半邊則是他們如今的樣貌。這些屍體,在眾妖睽睽之下,飄往了村子裏最寬敞的地方。浮屍相遇之時,所有的屍體瞬間彙聚,誕生了一個千麵的怪物。然後……它在一瞬之間毀滅,也同時帶走了一切。”
弧肆王逐句翻譯著通行之形的內容,可越是看下去,他就越是覺得驚悚。
讀完了,他也沉默了。
因為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讀出來:
“三年末,少年行至此處。村中老人客之家中,述此往事。少年異之,故悉數筆錄。”
一陣惡寒,兀然在他的心中升起。他給這一頁捏了折頁,然後迅速地合上了古籍。
書中對通行之形之術隻字不提,隻是單純地講述了一個故事。
但,弧肆王隱隱覺得自己已經抓到了通行之形的含義。
“易形,未能逆轉,紅月,浮屍,毀滅……”
他將這四個詞語連在了一起,而後下意識地看向了自身。
“我和長公主共同篩選的這門易容秘法,以第三者為媒介施展。理論上,我們應該隨時能夠獨立地解除易容狀態。但是……”
他在心中默念解咒的秘語,可是自己長公主的模樣並沒有發生變化。
弧肆王的神情壓抑下來,從目前來看,自己的情況實在與這古籍描述的情況十分相近,倒是不知道妃那邊是什麼情況了。
倘若目前的狀況果真是那通行之形的複刻,那麼這件事的意義遠不止此。
——妖族的法術,尤其是這種流言之中的術法,怎麼會流動到皇城人族秘法的分區呢?並且,還偏偏這麼巧地讓給他們兩個人碰上了。
秘術的驅動,需要第三者作為提神。根據妃當初的描述,她讓一個侍女作為中轉呆在了臨時藏書室中。
“如果把我和妃比作相互易形的一對村民,那麼那個侍女應當是後麵具有雙方特征的浮屍。雖然時序上不對,但是不排除術法衍化的可能。現在,就是不知道那記載的紅月是否會出現了。”弧肆王喃喃道,離了那坐了兩天兩夜的椅子。
弧肆王眉頭緊鎖,快步走向了房門。
那午飯,赫然就入了他的眼簾。
隻不過,其上已經完全見不到熱氣了。
精致的小書房中,這段曼妙身姿的主人遲疑了會兒。
他低頭看了一眼,默默走去端起那涼飯狼吞而下。
“殿下,您出來了。”
正在外屋打掃的小淳見到長公主的身影,眉間帶上了笑意。
弧肆王向她點點頭。
經過小淳的身邊時,他交代道:“我離開幾天,去宮中辦點事情。府裏的事情,就交給你打理了。”
“小淳一定完美完成任務,殿下請安心。”
“好。”
一聲低沉而又清脆的聲音從弧肆王的口中傳出。
小淳看向殿下離開的方向。對方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仿佛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正是最好的下午時段,府中的好多傭人都出去忙活了。在這偌大的院子裏,她顯得有些形單影隻。
侍女歎了口氣,收拾完手上的活頭便入了書房。
一旁的置物桌上,整整齊齊地擺著一對還算“幹淨”的餐具。
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