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們在說些什麼啊?什麼算算算不算的,默默都要被繞暈了!”丫頭熟練地收拾好自己,立馬又跟到了川久的後頭。算命老先生隻是隨意瞥了她一眼,便是不再關注。
“天機來往,又有何不可。”他雲淡風輕地回道,川久的一席話就如同戲言一般,一老一“少”兩個人就這般逢場作戲,各自扮演著風格獨特的角色。
“好。”川久輕聲吐露出一言,整個人氣質一變——變得文雅起來。
明明對方看上去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可默默目不轉睛地看著川久的臉龐,卻隻有無窮無盡陌生。
“好……好厲害。”丫頭不由得驚歎道,心中想著以後絕對不要讓大哥哥變得正經起來。
“老先生,請說吧。”
“你!”這之間不知曉發生了什麼變端,老先生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
川久笑麵相對,他卻是能夠從中,從外看到不一樣的景象。
“罷了,閣下畢竟還是閣下!”老先生長歎一口氣,手中再度執筆。
他另取來一張潔白而含瑕的宣紙覆蓋在了那大字“零”之上。未見其筆鋒走動,那紙張單純隻是向上一蓋,形態複雜的“零”字形便在其上透成了一個規規矩矩的“〇”。
“天,圓;地,方。”
“這天地扯到一起,塵世生靈就要蹦出來湊熱鬧。此間有地神仙,天上就有真神仙。”
“兩條腿走路的,四條腿走路的,都是一路的角色,看到了天大地大,就把自己變成最大。”
“結果呢,他們都成功了。這世上除了天大地大外還真就有了人大。”
“人大?為何不說妖大魔大修羅大?”川久的耳朵一字不漏地吃掉了老先生的話語,可這時他的嘴巴卻是不甘寂寞了,趁著時機打斷了他。
老先生於是方才行筆,在那似圓之緣勾勒出了一個方形角,然後才說道:
“那些個畜生當然也大,但老朽我生而為人,憑何要用那些家夥的稱呼?”
“嗷哈!”安安靜靜趴在邊上曬太陽的二哈,曾經的隻狼王,豈會聽不懂生靈之語?
雖然我好像確實符合你們對畜生的定義,但你憑什麼罵我畜生!!
二哈齜牙咧嘴,一躍而上抱住了默默的大腿,對著那老先生狂打哈。
默默腦筋一轉,一下子就明白了它在想些什麼,連忙安慰道:“大狗狗不要生氣,雖然你不是畜生,但你可是二哈呀!會流口水的二哈不比畜生差的!”
“嗷哈???”
默默一瞧,便知道自己果真是最了解二哈的人。隻見它立馬就不亂叫了,相反還非常有趣地歪了頭,小張著嘴巴,用那對炯炯有神的大藍瞳與自己對視。
老先生畫完那方角,又禁不住打量了眼這跨物種交流的兩位。
此真乃天下之奇女子哉!他眉頭融起,心中不由得感慨道。
另一邊,川久的全身心都彙聚在老先生的話語中,自然做了他該做的事。
“老頭,集中注意力,不要分心!”川久嚷嚷道。
算命先生蹙起眉頭,但轉瞬也釋了懷。
“為人而大,也是做了地上的神仙。他們有棱有角,有性情在其中作怪。”
“有棱有角,就像這圖上一隅。從裏往外看去,道路是坦蕩蕩的,終點也是越來越具體的。可是真到了盡頭的時候,卻要經受狹隘的壓迫。”
“從外往裏看去,道路也是坦蕩蕩的。漫漫無涯,可尋得有質之物的時候,奔赴而來的,卻總有一部分要用那銳角刺穿自身。”
“老先生雖然講了多少,可我怎麼看來是在胡謅。所謂命幾何的答案又在哪裏呢?”
“吼吼,閣下怕是要砸老朽的牌子哦!閣下既然一心想讓我講完,那我說去便是,又何必您來哄騙自己饋我虛言!閣下可莫忘了,你還欠著我一句肺腑之言!可我至此聽來,卻無一句是真!”
“搞什麼?”川久白了他一眼,正經的氣質隨之蕩然無存。
“你那麼愛講真話,老子自我感覺愛戴老人家,當然不能和你搶飯碗咯~”
“有趣,有趣啊!”川久這一番下來,非但沒有惹那算命先生氣惱,反是逗樂了他。
老先生把墨硯一收,毛筆筆鋒點上了一尖朱砂,全神貫注地在那似圓內緣又抵上了一隅方角。點線相連,畫麵的三個部分正合成了一抽象的方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