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洋的脾氣本來就有些火爆,但是聽到這句話竟然異樣地沒有發火,因為他的目光已經落到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上。
“一點五十分!”
兩人竟然在地上坐著都睡了一個多小時了,這簡直就是他媽的真狗血,皖南市政府一點鍾的新聞發布會現在竟然已經一點五十了,難怪這位一向性格溫和的台長竟然會發瘋咬人,不對啊,即使是這樣,這位老好人也不會發脾氣啊,難道?
柳洋心裏咯噔一下,臉色立馬就變了。
“不好,看來皖南市政府有重大新聞出現!”
“台長,這件事情你得聽我說,不是我不接你電話,是我現在自己都小命難保了。”
電話那頭那人一聽這話聲音陡然就緩和了下來。
“就你那小心思還想瞞我?我告訴你柳洋。我沒時間跟你嘰歪,你要是沒個好借口,這次台裏就把你調到兒童頻道。”
“好狠哪!”
柳洋心裏暗自嘀咕了一句,其實這家夥才華是真的沒得說,就是脾氣差點兒,要不然憑借他的能力和才華也不會到如今還是一個記者,作為比較早的一批自由職業記者。柳洋畢業於首都傳媒大學的新聞專業。可以說算得上是標準的刻板出身,但是有一句話說得好。
性格決定命運。
這一句話在柳洋身上顯得異樣的重要,或許他如果無法改變自己的性格的話,恐怕永遠都隻會是一個記者。當然,假如有一天他真的改變了性格,或許那時他已經不是柳洋了。
“台長,我很鄭重地告訴您,台裏的那台破麵包車刹車失靈了,而且是在高速上,現在我們已經出車禍了,還剩半條命,我算算。從車禍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三個時辰快四個時辰了。但是還沒有人發現我們,您自個兒看著辦吧,我的家人以後就交給你了。”
說完柳洋便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
在寧西市的一家電視台大樓中,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有些發愣地看著手中的話筒,然後將話筒放在耳邊聽了聽。裏麵清晰的盲音傳進耳中,無可辯解地表達了對方的不滿。
“柳洋你個王八蛋,老子不把你弄到下麵去做農業采風我就不當這個台長。”
“台長,您這是?”
旁邊的秘書有些不解地看著自己的領導,眼裏露出一絲疑惑。
“怎麼了?柳洋這麼大的新聞竟然沒給我們拿到哪怕一點點一手資料,這也就算了,竟然說他出車禍了,這麼荒唐的理由都想得出來,你說這還有沒有紀律,還有沒有作為一個新聞工作者的基本素養。”
不管這邊如何,在柳洋暫時消失的世界裏,一個驚人的消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快速地以皖南市為中心向全國甚至全世界擴散開,舉世震驚。
“你說什麼?皖南市宣已經舉行了常委會議討論向中央提出建立直轄市的提案?劉雲清瘋了?誰給他的這個膽子。”
“這個消息沒弄錯?誰做的新聞發布會發言人?林曉梅?”
“你快去核對這個消息!馬上打電話到總台問清楚這個消息能不能播。”
“張書記,省裏送來了消息,說皖南市的劉雲清書記已經對外宣布跟中央提那件事情了。”
在江南省省委書記辦公室中,張金龍輕輕地抬頭看了一眼辦公室的主人,隨即微微有些走神,過了半響這才放下手中的鉛筆,捧起桌角上的搪瓷碗抿了一口濃茶。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上麵的決定不是我們能夠扭轉的,你立刻通知省委和政府的各位同誌,今天下午召開一個常委擴大會議。”
“好的,我這就去通知同誌們安排時間!”
張金龍緩緩挪動步子走到窗前,透著玻璃窗看著外麵城市朦朧的輪廓,有些事情終究是要來的啊。
皖南市或許就是中國的新一站了,張金龍腦中不由得就浮現出了那張年輕的笑臉,那個年輕人遠遠比自己預計的要厲害得多啊,好厲害的年輕人,江山代有人才出,國家之幸,皖南之幸,江南省之幸啊。
轉過身子,張金龍毫不猶豫地拎起桌上的話筒,撥了一個快速通話鍵,不多時裏麵便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
“張書記,你可是難得給我打個電話啊!”
“哈哈哈,易主任說笑了,我們江南省幾千萬張嘴吧都等著吃飯,嗷嗷待哺啊,如今好不容易出了皖南市,原本打算帶動一下省裏的全局,沒想到這就傳出了皖南市要自立直轄市了,這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哇,可沒有你易主任暢快。”
聲音的主人赫然就是軍委辦公室的易東平。
“易主任,陳陳回家了?”
“張書記怎麼關心一個小輩起來了,那孩子前不久剛剛回家,現在情緒還不錯,我看是鐵了心要跟著那小子了,不知道那小子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年輕人的事情我是搞不清了。”
“哈哈哈。我說易東平啊易東平,你跟我還來這一套,我看你是巴不得她跟那小子成事吧,實在不行的話,要不你讓她嫁給武家那小子試試?我可是等著和喜酒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