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兒!去吧~”
雲殊腦海中總是回響著這一聲略帶無奈又似含悲憫的歎息,然後白光劃過,她醒來。
依然是漏風的破茅草屋,隔壁隱約傳來壓抑的咳嗽聲,此刻她所在的屋子裏,加上她,有四道呼吸聲。
這身體的爹娘和三歲的小妹,隔壁咳嗽的是十二歲的大哥,以及九歲的二哥和六歲的三哥一屋。
雲殊瞅了瞅天色,仔細聆聽了下,已經有雞在打鳴。掀開身上沒有多大熱度的補丁被子,她趕緊穿上那套補丁版的短襖長褲,黑布鞋。還好,不是小腳,不需要裹腳,也不像是清朝民國。
雲蘇氏也醒來,開始窸窸窣窣地穿衣服。待她抓了兩個地瓜,來到灶房的時候,雲殊已經熟練地鍋裏放水燒起火。
“殊兒,你爹應該也醒了,把水兌了端過去吧。”雲蘇氏一邊抓了陳米下鍋,一邊把切好的地瓜片放進去。
“嗯。”雲殊去灶房與淨房之間的雜物房拿來木盆,取下灶頭瓦罐裏煨著的熱水,先倒了一點,用冷水兌成溫水,端進正屋東廂房。
雲父已經坐起來,看見雲殊進門,便下床摸索著找鞋。雲殊把木盆放下,去院裏木架子上取了一塊布巾子,遞給雲父。
片刻後,雲殊端了水倒出去,又返回灶房裏,再倒熱水,兌溫水,再端進正屋西廂房。
雲以清雖然長年臥榻休養,但卻秉持著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良好習慣。雲殊沒有等二哥三哥都洗好,就出來了,去灶房幫雲蘇氏擺桌。
在堂屋擺飯,一人一碗地瓜粥,身體不好的雲以清和最小的雲朵分吃一個水煮蛋。
雲以寧三兩口喝完地瓜粥,便去雜物房拾掇鋤具籃筐之類。“三弟,你昨兒個把小鏟子放回雜物房了嗎?”
正在喝最後一口粥的雲以明,想了想:“二哥,我放在院子裏的木架上了,你幫我拿著下。”
“孩他爹,你今兒個腿腳還腫脹不,要不,今兒個歇歇吧,我和小二小三能忙活得過來。”雲蘇氏有些憂心忡忡。
“不用,還成,今兒個地應該能翻完,翻完了再歇。”雲父也三兩下喝完了粥,和雲以明前後腳出了堂屋。
“殊兒,等下和朵兒去打豬草不要進深山裏麵哈。”雲蘇氏照常叮囑一聲,拿著幾雙手套匆忙出了屋。
這手套也是用碎布縫製而成,是雲殊突發奇想,說戴了手套子鋤地手上沒那麼容易打泡。雲蘇氏試了試,看著效果還不錯,就一人縫製了一雙,但幹活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忘記。
雲殊給小雲朵收拾好,堂屋桌上隻剩下了大哥雲以清。“大哥,這蛋要蛋清蛋黃一起吃才更營養。”雲殊看見朵兒碗裏是整個蛋黃,再次無奈地提醒大哥。
“好了,大哥知道了,下次改。”雲以清確實又整忘記了,忘記了殊兒的叮囑,想要笑一笑,卻又咳得喘不過氣來。
雲殊趕緊去灶房,倒溫著的藥。此時,雲父和雲蘇氏帶著二哥三哥,已經整理好家夥什,正出院門。
三月的天氣,乍暖還寒。翻地除草育苗正當時。雲家二房隻有水田三畝旱地四畝,另五畝山地。水田種水稻,旱地種玉米大豆棉花和地瓜各一畝,山地太貧瘠,都是這兩年開荒開出來的。山地主要用來種植朝廷新推廣的土豆,今年是第一年,也不知道收成會如何,雲水村家家戶戶都有開荒地,種土豆。荒地免稅三年,所以用來種植新品種是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