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林青禾母女倆?錢香芹恨不能摳到按一分兩分地給。就連現在四歲的郭小月上育紅班花的錢,都是林青禾自己織毛衣拿出去換的錢。
想到這裏,林青禾再沒有什麼心理負擔,直接抱著郭小月衝到了錢香芹的屋子裏。她記得錢香芹最喜歡把錢藏到衣櫃裏壓箱底,伸手進去摸了摸,果然摸出來一個用黑布包成的小包。
打開一看,裏麵有一百多,還有一隻銀手鐲,說起來這個銀手鐲還是她生郭小月時候娘家兩個哥哥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就因為當地的風俗說是小孩生下來,得讓舅舅添銀器。林青禾把錢揣進兜裏,包錢的黑布被她隨手扔在了桌子上。
錢香芹在屋子外麵聽見動靜,推開門看到的就是林青禾把自己的錢揣進兜裏的場景,錢香芹整個人都木了,這時候她還有點不敢置信,林青禾這是……偷錢?
她怎麼敢!?
錢香芹的暴怒聲響起:“林青禾!你幹什麼?!誰給你的膽子來偷我的錢!”
林青禾懶得跟她廢話,直接一把推開她。雖然錢香芹長得比林青禾胖,但是自從林青禾嫁過來之後,家裏的活兒都是她做,除此以外,林青禾每天還要帶孩子,抱女兒,胳膊上的力氣早就練出來了。
“你的錢?你掙錢了嗎?家裏的錢都是郭興掙的,但是郭興的工作也是我哥給他弄的,這錢憑什麼我不能拿?”林青禾幹脆的把前麵錢香芹說她的話還給錢香芹。
錢香芹被她推的一踉蹌,她在家裏頤指氣使慣了,從前她說一林青禾不敢說二,如今林青禾偷錢被她逮了個正著,還敢推她,簡直讓她差點喘不上氣來。
“林青禾!!”
林青禾把錢放好,抱著孩子,聽見錢香芹嗓門越來越大,就捂著孩子的耳朵。
錢香芹看她一副要帶著孩子走的樣子,心裏更急,桌子上丟下的黑布包裏一毛錢都沒剩,眼見著是林青禾把全部的錢都拿走了。
這個小蹄子!她倒是敢!
錢香芹急著上去掏林青禾的兜,那可是一百多塊錢呢!她這幾天看上了一件秋衣,還給大興看上了一件外套。就等著拿錢去買。怎麼能被林青禾全部拿走呢?
林青禾一手抱著郭小月使不上勁,撕扯之中,躲避不及時,郭小月的右臉上被錢香芹撓出來一條長長的紅道子,眨眼之間就腫了起來。
已經燒糊塗了的郭小月小貓似的哼唧了一兩聲。
林青禾怒氣上頭,就算這不是自己的女兒,但是對方看著小孩發高燒也要拖,這會兒在自己麵前還伸手,簡直讓人無法忍耐。
林青禾想都沒想,直接一個巴掌朝著錢香芹扇了過去,力道不大,但卻把錢香芹打懵了。
錢香芹錯愕良久才緩過神來,扯著嗓門就開始哭嚎:“你個賤人!不下蛋的母雞!你還敢打我?!你等著,等大興回來我就叫他跟你離婚!天底下居然還有敢打婆婆的混賬東西!我要告你,把你遊街……”
一連串的辱罵,裏麵全是些亂七八糟的髒話。
林青禾心疼地檢查過郭小月臉上的傷口,看沒有繼續往外滲血才扭頭看向錢香芹。
“跟你的好兒子說,這個婚,誰不離誰是孫子!”
錢香芹不甘示弱:“誰怕你!離就離!你個破鞋離了我兒子你還能找什麼好玩意兒!”
林青禾找到一團布條,把郭小月綁在自己的背上,又上屋裏翻出了自己和女兒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拿起一個大的破舊書包,往裏麵裝飯盒和搪瓷缸。
聞言,林青禾冷笑一聲:“跟你的狗兒子說,閨女歸我,這些年家裏的收入一半也得歸我,還有我的嫁妝。”
錢香芹大怒:“這家裏東西都是我兒子置辦的!你一個家庭婦女,一分錢不掙,憑什麼對半分?”
林青禾麵無表情氣定神閑的拿起堂屋的火鉗子:“沒我的份對吧?”
那就都別要了!
林青禾操起火鉗子,把家裏的幾個搪瓷盆都給捅爛,正屋和堂屋的窗玻璃也被敲的如蜘蛛網一般破爛,火爐子的底都被她直接拿火鉗子捅掉,碎煤渣落了一地……
林青禾打完收工,心情頓時輕鬆了一點。
她從廚房裏翻出來了一條臘肉,這還是過年時候娘家二哥送來的呢,錢香芹不舍得吃,這幾天正打算把臘肉送到自己娘家侄兒處。林青禾把臘肉塞進書包裏,不顧身後哭天搶地的錢香芹,直接出了門。
麵粉廠的筒子樓住的密集,林青禾剛出門,就看見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湊了一群人。
聽著屋裏傳來的哭嚎聲,林青禾穩如老狗,麵上緩緩落下了一行眼淚。
“各位街坊……這日子,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