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風雨交加,電閃雷鳴。雷電劃破長空,像是死神降臨人間那般可怕。頃刻間,大雨瓢潑,那半截高樓顯得不堪一擊,在雨中搖搖欲墜。
“快跑!這邊要塌了!”隨著一聲巨響,剛建起的工程即刻便化為一堆廢土。
“老板,不好了!樓塌了!”一個工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黃色的安全帽上還有一串串的雨水順著帽簷落下。
“什麼怎麼會這樣!”工程隊的老板慌亂不已,豆大的汗珠掛在他那肉墩墩的臉上。
“有沒有人受傷”
“不知道,大晚上的看不清啊。”那個報信的工人一邊用袖子擦著臉上的雨珠一邊氣喘籲籲的回答。
“快去清點人數!”老板拍打著桌子急得快要跳起來了。
工人聽到命令後跑了出去。
幾分鍾後又跑了回來,“老……板,有一個人找不到了。”
老板愣了一下,臉上的肉也往下垂著。
“這邊刨出個人來!”遠處搜尋的工人喊道。
“老板,好像……沒救了。”眾人圍著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你一言我一語。
老板顫抖著說:“通知家屬來認領吧。”
雨中,一個婦人領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大些,有十歲,女的看上去隻有十歲左右。
那哭聲,與雷雨聲融在一起。分不清是雷聲還是哭聲,更分不清是雨聲還是淚水滴落的聲音。
忽的,那婦人停住了哭聲。變得目光呆滯,雙目無神。
許久,男孩背起屍體,三個身影在雨中慢慢重疊,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那主事的工程隊老板最終還是人間蒸發了,大樓的建築材料缺斤少兩,大都被他克扣了去。
此後村子裏便多了一個隻會說胡話的瘋女人,見人就說要等著丈夫回來包餃子吃。別人告訴她:“你丈夫早就死了,他回不來了。”她便要攥起拳頭與人家理論,每次都被兒子哄著才肯回家。
十年後的某一天。
那女人念叨著閨女想吃桃子,便要上後山去摘桃子,雨天路滑一不小心掉到山溝裏去,丟了性命。
至此,村裏再也不見瘋女人,但是卻時常看見一個胡子拉碴的男子和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孩。
“哎,真是太可憐了。”一個小孩模仿著大人的語氣吐出這麼一句。
“你說的這個故事,我們都聽過,有什麼稀奇的。”周圍的一群孩子一陣唏噓。
“那我回去再讓外婆講個新的去,下次再給你們講。”中間講故事的那個孩子紅著臉跑了。
剩下的孩子都追了出去,邊跑還邊喊著:“我們也要聽外婆講故事。”
他們一路你追我趕,嘻嘻鬧鬧的穿過巷子,跑過一片金黃色的麥田,翻過一座布滿裂痕的橋。
橋下的水還保留著那份最純潔的清澈,橋墩上蒙了一層墨綠,橋頭處有一棵柳樹,柳枝已經長的伸到水裏去了。
盡管它已經立在那兒好多年了,但看起來仍是亭亭玉立的樣子,像個盥洗待盡的姑娘。
那橋上仿佛是刻滿了字的,也不知道是誰刻上去的,沒人過問。或許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因為畢竟這橋很久很久以前就在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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