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爺。”流雲單膝跪在地上,朝眼前的男人行禮。
喻知誠看著她烏黑的發頂微微發怔,但僅僅隻是猶豫片刻便道:“你知道此次為什麼突然叫你放下手中的任務趕回來嗎?”
“流雲不知。”
語氣平淡,卻帶著點謙卑的意味。
其實流雲心中早就有了些猜想,但她隻是埋著頭,手指因為緊張微微握成拳。
但僅僅隻是片刻她便鬆開了,她以前就總勸告自己要隨遇而安,但是真到了這種關頭,理智還是壓不住心中的難過。
從上次皇上舉辦的賞花宴上太子看她不一樣的眼神,她就隱約覺得大事不妙,皇宮的感情總是摻雜著利益,哪怕她知道自己與喻知誠曾兩情相悅。
“上次賞花宴上,你可曾注意到太子看你的視線?”喻知誠問道,“雖然太子花名在外,但本王想,你不會分不清大局。”
“你若是成了太子妃,將來不管是本王亦或是太子成了這天下的主,對你而言都是利大於弊。”
“你能明白本王的苦心嗎?”
流雲的身體微微一僵,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
但她隻是將頭埋得更低:“流雲明白,流雲也願一輩子效忠八王爺。”
這一句話既表明了心意又表明了立場:我願意嫁給太子,但我永遠是八王爺的人。
“很好。”喻知誠克製住心中異樣的失落,讚賞道。
阿津說得很對,身為一個王爺,愛上自己的殺手本就是一件錯事,這步棋他不想下也得下。
他繼續吩咐著:“那你即刻下去準備,明日太子殿下便會派人來接你入宮,到時候本王會安排一個丫鬟跟隨你一同前往,就當是替本王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了。”
他說的是前往二字,這樣的說法仿佛是在告訴她,隻要你想隨時可以回來。
但流雲心裏明白,這一生她都要守在那小小的東宮,時刻念著這八王府卻無能為力,她和那被折斷翅膀的蝴蝶沒什麼兩樣。
喻知誠為她安排了一個新身份,他連夜做了偽造讓她成為了京城某位顯赫大臣的女兒,流雲知道,那位大臣是喻知誠身邊的人。
他這樣做既讓她得了風光,同時又給夠了她日後成為太子妃的資本。
流雲坐在轎子上,她隻是垂著眸,長長的睫毛投在眼窩,留下一小片陰影,她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這是一場沒有八抬大轎,沒有鑼鼓升天,甚至連婚禮都算不上的婚禮。
甚至連馬上要和她結婚的人也沒有親自前來,僅僅是叫了身邊親近的下人打了頭陣,張羅著四個抬轎子的奴才便將她抬進了宮。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太子居然親自來接她了。
從轎外伸進來的手,骨節勻稱,白皙修長,不太像一隻殺過無數人而上位的手。
流雲隻是猶豫片刻便將手輕輕搭了上去,那隻手大而暖,流雲剛剛搭上,他便輕輕地握住了。
似乎轎外的人心情很好。
那人一手牽著她,一手替她掀開簾子。
他一雙眼睛仿佛會說話似的,盈了絲絲笑意,如山中清泉響在耳畔,蠱人心神,倒和她想象中的樣子不太一樣。
“阿雲前來,本王未能前去八王府親自迎接,阿雲可有怨恨?”
喻藏時的聲音溫溫柔柔的,仿佛是在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