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南枳篇(五)(1 / 1)

“橘生於淮南若為枳,那它的存在就是個錯誤。我就是南方的枳,我就是那個錯誤。嗬嗬。”我晃著手裏的紅酒杯,回憶起那些埋藏於心底的秘密。“那個女人我該稱她為母親,母親你懂嗎,多好笑。我爸爸是個畫家,他特別擅長畫人物,最喜歡畫她了。我爸爸真的很愛很愛她,可她呢,她覺得我爸爸沒有什麼未來,她就出軌了她領導的兒子,導致我爸爸突發大麵積腦梗,還沒等到醫院,人就沒了。”眼淚不知不覺從我的臉頰劃過,我閉上眼睛,將自己的傷疤緩緩揭開。“我爸爸走後,不過月餘,她就歡天喜地的嫁了人。她不要我,我才七歲啊,我去找她,我懇求她收留我,她卻一次又一次把我推到雪地裏。我就坐在馬路邊瑟瑟發抖,沒有人理我,也沒有人幫我。後來我實在凍得沒知覺暈了過去,醒過來時就聽見她要把我賣了。”想到此處,我不禁冷笑,仰頭將杯中的紅酒喝完。“好在後來,爸爸的朋友接走了我,不對,應該是買走了我,那個女人要了一大筆錢。就這樣在叔叔的照顧下,我活了下來,又上了大學。可兩個月前,一場車禍把叔叔也帶走了。你說,我是不是個災星啊。”我眼含淚水看著麵前的人。

他拿走我手裏的酒杯,阻止我繼續倒酒。“別喝了。”

“好。”我痛快的答應,想起了另一件事,“還有糖嗎。”陸與川愣了愣,歎了口氣,從口袋裏拿出一把糖,放在我的桌麵上。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糖啊。”

他替我剝好糖紙,遞給我,“前台拿的。”

“還是糖甜啊,要是生活也能這麼甜該有多好。”

“若是從一開始就吃糖,那就成糖尿病了。以後就再也不能吃了。先苦後甜,未來總會好的。”

從私廚出來,晚風有些冷了,陸與川將他的西裝外套披在我身上。“住哪,我送你回去。”我上前一步,拉近裏我們之間的距離,食指戳向他的胸膛,“我住哪?不是取決於陸先生你嗎?”

“哦?”他挑眉看我,“膽子不小,今天這頓飯花銷可不小啊,南枳小姐,不如先報銷一下啊。”我踮起腳尖,將唇附上,臨了在他嘴角迅速咬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小狐狸。”他伸手攬住我的腰,順勢將我拉入他懷中,“快回你的狐狸洞去吧。”

我拿出手機給蒔鳶發消息,確定loft的具體位置。幾分鍾後,蒔鳶打了電話過來。

“南枳,你在哪啊。沈予白說你很早就離開了。家裏也沒有人,你還好吧。”

“抱歉,蒔鳶姐,忘了告訴你。我很好啊,就是忘記了loft的具體位置。“

“我把位置發給你了,路上小心,我在樓下等你回來。”

我把手機遞給陸與川看位置,他拿過去擺弄了一會兒,他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的正是我的號碼。“微信加好了,我的號碼也給你存上了。下次可不要隨意相信其他人。是不是啊,小狐狸。”我看著手機上麵的備注“狐狸獵人”不由地笑出了聲。

一路上又是相顧無言。“你,是蒔鳶的人。”他率先打破寂寞。“是啊,蒔鳶姐是我的學姐,我們在大學就認識了,她知道我退學了,就讓我去她那幫她。哪是我幫她啊,不過是維護我那點可憐的自尊心,變著法的幫我而已。”

“那你今天應該見過魏予馨和沈予白了吧。”不知為何,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緊張。我點點頭。“魏予馨算的上是我的未婚妻,估計你們以後會常接觸。”

怪不得會緊張,難不成怕我會惹麻煩。我又是什麼身份,多餘擔心。車內又變得安靜了下來,車程很遠,遇見紅燈的時候,他伸手抓住我的手,當然,我也沒拒絕。久而久之,空氣中彌漫著幾分曖昧。

熟悉的那一抹紅色身影再次映入我的眼簾。蒔鳶看看我,確定我沒有事情之後,才看向我身邊的陸與川。“陸與川?”蒔鳶的口吻顯然有幾分意外。“人我給你送回來了。有事記得找我。”顯然前一句是對蒔鳶說的,後一句是對我說的。他轉身打算離開。蒔鳶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我今天和予馨去見了容靖打算商討一下之前競標的事情。這個工作我打算交給南枳的,不過人被你領走了。那就下次見了。”

蒔鳶這句話的意圖不能再明顯了,看樣子,今晚她並沒有成功。我看著陸與川的表情,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信息,同樣,他也在打量著我。就這麼僵持了許久,我聽見陸與川說了一個好字,便驅車離去。獨留我和蒔鳶這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在晚風中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