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頭果然沒再丟過來。
三個人被兩隻枕頭隔出了楚河漢界,津島修治的動作停住了一瞬,他看著禪院惠手裏的藥,好一番陰陽怪氣:“哇哦,你要再晚點送過來我的傷就好了呢。”
“真的受傷了?修治你也太弱了,是吧惠惠?”禪院彌音擺弄懷裏小孩的爪子,歪頭看向津島修治,比起從小被她和禪院甚爾教導長大的禪院惠,津島修治的身體真的弱得可以。
她轉念一想:“所以我不在的時候惠惠可以保護你,別看惠惠年紀小但打兩個你完全沒問題,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拜拜你們別打起來哦!”
“喂!”你就這麼把他丟給我啦?
然而禪院彌音想跑在場沒人能拉得住,她一閃就閃到門外,翻身坐在圍牆上,一隻手握拳比在臉頰邊,模仿招財貓向前撓了撓,依稀能看出來口型:“好好相處,拜拜!”
再一跳下,院子裏就無法看見她的身影了。
津島修治嘴角抽搐,和被丟在床上的禪院惠大眼瞪小眼。禪院惠的頭發發質和他完全不同,看上去直挺挺的很礙眼,津島修治吹了吹,發現對方的頭毛根本不為所動,還是那麼挺那麼直,他不耐煩地一巴掌按在頭頂,成功把頭發壓在底下。
“你也姓禪院?你是天與咒縛嗎?不是的話你有術式,術式和魔法一樣嗎?……能給我變一桌懷石料理嗎?”
禪院惠:?
把小孩丟給津島修治的禪院彌音是屑。
讓小孩子做懷石料理的津島修治是屑。
禪院彌音似乎度過了忙碌的幾天,白天把禪院惠往津島修治這裏一丟就失去蹤影,晚上倒是準點會把禪院惠接回去。津島修治雖然不滿禪院彌音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做法,但是禪院惠真的很乖,不哭不鬧,也很懂事不給他添麻煩。更重要的是,白天有了禪院惠在自己院子裏,家主也不會隨便找個借口把他拉走。
“小蘿卜頭,我想喝汽水。”
已經是午飯時間,今天飯桌上照舊隻有他們兩個人,津島修治懶洋洋地趴在桌上,指揮禪院惠。
禪院惠爬下對他來說有些高的椅子,踮腳從櫃台裏找到可樂,一瓶兩升裝的可樂對其他同齡孩子來說可能提不起來,對他來說倒是剛好。小胳膊小腿暫時還沒辦法完成倒進杯子裏這一動作,他把可樂瓶子拖到津島修治腳邊,示意讓他自己擺弄。
津島修治腦袋還放在桌上,手在桌下擰開瓶蓋,給自己添了滿滿一杯。
隻是今天的飯桌不太尋常。
小胖子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身後還跟著烏央烏央一大群半大小子,陣勢浩大,大家族就是有這點不好,拉幫結派的,喜歡搞小團體。
津島修治倒是不怕,抬了抬眼皮:“你又來啦?上次關禁閉還沒關夠嗎?”
小胖子一聽下意識捂住屁股,關禁閉可不好受,出來還挨了親爹一頓打。但他是不可能在津島修治麵前說出來丟自己的臉,不僅如此他還是來找回上次的場子。小胖子最怕丟人,所以他這次找了更多的人來助陣:“你,津島修治!上次你在爺爺麵前說我爸爸壞話的賬還沒算呢!”
“我又沒說錯什麼,”津島修治語氣涼涼,“是你爹沒貪汙,還是你爹得到父親承認當上繼承人了?”
“你,你!”小胖子臉都氣紅了,他呸了一嘴,“今天禪院那個瘋女人不在家,可沒有人能來救你了!你等著挨揍吧你!”
說不過就要動手,津島修治撇撇嘴,他拍拍禪院惠的頭:“誰說沒人來救我了,小蘿卜頭,上!”
想了想,他湊到禪院惠耳邊:“你打得過嗎?”
“人太多了……”禪院惠很為難。
“那算了,”津島修治聳聳肩,“一會你趁亂跑吧,我自有辦法,他們一時半會抓不住我。”免得真被揍了禪院彌音還要找他算賬。
禪院惠抿抿嘴,沒說話。
“哈哈哈哈你瘋了嗎!”他倆的耳語沒有第三者聽見,小胖子隻看見津島修治推一個小孩子上前,噗嗤一下噴出來,“一個還沒我肚子重的小崽子,聽說他是禪院瘋女人帶回來的?哼,來曆不明,鬼知道是從哪帶來的野種,還得髒了我們家……”
禪院惠小小的拳頭握緊了。
說他自己可以,但是不能說小姑姑和甚爾的壞話。禪院惠的眉頭越皺越深,誰說小孩子不記仇的,小胖子口中的瘦弱小崽子此時正露出狼一般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著他。
突然,他感覺眼前有東西動了一下,有一道黑影在人群中穿梭,卻隻有他一個人注意到了。
那是什麼東西?他漸漸睜大眼睛。
白色的雙耳,流暢矯健的體型,還有前後交錯的四條腿……禪院惠屏住呼吸,那是一條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