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噠噠的雨滴落下,梅雨季節總是霧氣蒙蒙,氤氳不開,倒是牆外的小草長得格外欲滴。
木羨撐著一把傘在雨幕裏慢慢走著,到了青板石小道前,一輛富麗的馬車從她麵前快速轉彎駛去,幕簾上珠璃的水珠直接甩在了她身上,臉上也有了。
木羨有些懵了,看著自己的裙子,已經有些濕噠噠的貼身了。
馬車的車夫發現自己甩了人家一身水,當即停下車,“把一姑娘淋濕了。”
馬車裏的男子聞言沒有什麼反應,擺明了對這樣的事情不感興趣。
車夫撐傘跳下馬車,噠噠跑到木羨,拿出錢袋,“對不起姑娘了,我們有急事,馬車架地有些快,在這裏給姑娘賠不是了。”
木羨這個位置斜對著馬車車窗,模糊間看見一隻玉手輕撥帷幔,漏出側臉,輪廓模糊也有好看的驚豔感。
裏麵的人對這事並不關心,淡淡瞥了一眼,無形的等級感就流露出來了。
木羨不自然地往後退了一步,沒在意地笑了笑,“沒關係的老伯,我回家換身衣裳就好了。”
浮丘溪輕瞥站在車外的女子,隻看見浸染的衣袖緊貼肌膚,略微有些羸弱。見她不要錢也沒在意,“走吧。”
“好。”
車夫應聲,衝木羨點點頭離去,上車後不忍誇道:“小姑娘懂事,沒有聲張,給錢也不拿。”
浮丘溪放下帷幔,拾起書,不急不緩,“不拿錢就是愚蠢,除了受冷就沒有別的了。”
車夫也適時閉口,畢竟這話也是事實。
木羨收了視線,撐著傘,走過青石板,拐進了四通八達的胡同裏,進了院子。
想起剛才坐在車裏的男子,看著也不大,車夫卻對他畢恭畢敬,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感,氣質清冷的人應該都不好相處吧,不知道浮丘家會不會也是這樣?
她才換好衣服,浮丘家的人就來接她了。
木羨跟著王奶奶上了車,車身很大,素樸卻舒適得體,安靜的車裏隻有老人家的絮絮叨叨,“到了那裏要謹言慎行,大戶人家規矩多,不要無理衝撞,沒人會無條件縱容你。”
木羨端正地坐著,皮膚白皙,微潤的嬰兒肥顯得很是乖巧,“我會的,奶奶。”
王奶奶摸了摸木羨的小臉,略顯擔心,“別和人家裏的富家子弟走的太近,要自己多注意,不要落人口實。你也大了,別走錯路,你錯那可是一輩子的事”
馬車最終從朱紅色大門旁的偏門進去了。
入門便是曲折遊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朱門繡戶,重宇別院,迂回曲折,宛若迷宮。這榮華,是木羨前十幾年裏從沒有的見識,有些震撼,更多的是麵對未知的不安。
“剛見她時是一個剛斷奶的奶娃子,扔在門口半天沒人理,我和老頭子就咬牙養下來,一眨眼養到了這麼大。”
身著玄色的中年男子坐在廳堂太椅上,聽了來龍去脈,很是悲憫,“阿木既然去了,他對我有救命之恩,他的孩子我們不能不管,以後就留在這裏吧,我們會好好養育她的。”
久經官場,上位人的氣勢一下子散發,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王奶奶不好多說,囑咐了木羨幾句就離開了。
木羨挺直腰驅,看著唯一熟悉的人離開,雖然不安,但謹記分寸。
隨後,浮丘伯問了她一些基本信息,安排她到了西廂住下,隨同的還有一個比她略大兩個月的丫鬟,叫月珠,算是照顧一下她的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