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裏，昏黃老舊的路燈歪歪地立在一邊，影子在地上劃出一道扭曲的形狀。風一吹，燈杆微晃，影子像露出血盆大口的妖怪，無聲地蠕動著，無端給這炎熱的夜添了一絲涼意。
年輕的女生垂著頭，疾步朝著前麵走去，散亂的頭發黏在汗濕的臉上，看起來狼狽無比。
她慌亂地拿出手機，顫抖著手想撥打110，卻被不知何時繞到她前麵去的兩個男人攔住了。
“喲，小妹妹，又遇到了，我們還真是有緣呢！”其中一個光頭男人笑嘻嘻地看著她，一隻腳踩著她的手機來回碾，破碎的屏幕在鞋底發出刺耳的聲響。
女生呼吸變得急促，她驚恐地往後退了兩步，看著光頭，說：“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過我吧！”
光頭斜後方站著的男人跛著腳朝女生走去，陰鷙地看著她：“一句對不起就想把老子打發了？”
女生見到跛腳男人更是嚇得倒吸一口氣，但她盡量控製著自己的表情不那麼扭曲，強裝鎮定道：“我踢傷你是我不對，但我已經跟你道過歉，也賠了所有的醫藥費，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呸！”
跛腳男一腳踢翻旁邊的垃圾桶，寂靜的小巷裏發出一聲巨響，隨後他立刻彎身捂住下腹部，低聲痛罵：“我操。”
光頭男見狀立刻扶著他的手，關切地問：“哥，沒事吧？”
跛腳男甩開光頭男的手，滿臉抽搐地看著女生，恨恨道：“你放心，我不會搶你錢，也不會劫你色——”
在女生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又接著說：“老子說了要弄死你，就是要弄死你！”
女生被跛腳男的表情嚇得雙腳發軟，轉身跌跌撞撞地朝來時的方向跑去，卻被一開始逼著她跑進小巷的矮子男攔住了去路。
三個男人成合圍之勢，她無路可逃。
“大哥，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錢，我一定賠給你！”女生“噗通”一聲跪倒在跛腳男麵前，哭著求饒。
跛腳男冷笑一聲，說：“不好意思啊，小妹妹。你大哥我的命根子，是無價的。”
說著他抽出了別在後腰的鋼管，猛地揮出，沉悶的破空聲像死神手中的鐮刀，帶著強悍的力道朝女生腦袋飛去。
女生急急地往旁邊閃躲，卻被光頭男一腳踹了回去，但到底失去了些準頭，鋼管狠狠地砸在她的手臂上，痛得女生兩眼發黑。
“啊——”
女生捂著手臂，蜷縮在地上，淚水糊了滿臉。
她絕望地想，或許今天要死在這兒了。想著又覺得不甘心，隨即不知道哪裏生出來的力氣，愣是掙脫了踩在她背上的光頭男，躲開了跛腳男的下一道重擊。
她咬著牙爬起來，還沒來得及站直，就被迎頭飛過來的磚頭猛地砸中前額，發出“嘭”的一聲響，隨後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呸，臭娘們還挺難對付的。”
矮子男踢了女生幾腳，然後將磚頭遞給跛腳男，努努嘴：“大哥，用這個也挺帶勁兒。”
跛腳男惦著手裏的磚頭，不滿地看著矮子男：“人都暈了，我還怎麼嚇她？”
矮子男一臉茫然，轉頭看著光頭男，問：“咱不是要弄死她嗎？”
“你他媽是傻逼嗎？”跛腳男朝天翻了個大白眼，點起一根煙，狠狠吸了幾口才緩緩道：“現在是法治社會，殺人犯法的，我就是嚇嚇她。”
矮子男：“……”
光頭男笑著拍拍矮子男的肩，“嗐，我們是流氓，不是黑s會，這職業定位可不能錯。”
跛腳男吐出一口大白煙，看了看地上的女生，招呼著說：“行了，人都這樣了，還嚇什麼嚇？別回頭真搞出人命了，去叫個出租車把她送到醫院去。”
跛腳男和光頭男一起到路邊打車，等著矮子男帶女生出來。
不一會兒，矮子男滿臉驚恐地跑過來，牙齒直哆嗦，汗水順著前額流向下巴，融進發黃的衣領中。
他的胸口處似乎還沾了些血跡，被冷汗浸濕後暈出一塊張牙舞爪的陰影，昏暗的燈光中看著像傳說中惡魔睜開的眼睛。
他艱難地吞吞口水，帶著驚魂未定的哽咽，結結巴巴地看著兩人：“那、那女的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