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視廳報了備案,頂著嫌疑人身份的池澤千涉自然被帶到了審訊室——旁邊的走廊裏。
那裏擺著一張提前搬好的小沙發,估計是目暮十三清楚這位任性的偵探討厭封閉悶熱的環境,在路上特意囑咐的。
反正池澤千涉的手銬沒解掉,還有鬆田陣平在場,搜查一課的人又慣常縱容他,到了目的地直接就去忙追逃凶手的事情,隻留下鬆田陣平和柯南看守。
當然,後者對現狀嗤之以鼻。
作為嫌疑人,池澤千涉的待遇實在太好了,比起關押倒更像是警視廳一日遊,還附贈了一個可以聊天說話的兄長。
而那兄弟兩人在上麵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柯南在下麵躊躇了一會,這才摸摸索索地爬上沙發,眼神一個勁去瞟少年手中亮著的手機屏幕。
——他注意到,從剛才起這個家夥就一直在低頭看消息。
因為之前提到的波本,柯南實在想得到一些和組織有關的信息。
“……你還是光明正大地過來吧。”池澤千涉猝然抬頭,和來不及收回目光的柯南直接對上眼:“我一直覺得有人在看這邊……原來是你啊,柯南。”
灰發紅眸的少年背過哥哥的視線,語氣和表情都暗戳戳地含著威脅。
柯南甚至都覺得,對方眼中幾乎明晃晃寫著“你怎麼還沒走”這幾個大字。
但他選擇視而不見。
“我、我……因為叔叔還在這嘛,”
柯南頭腦靈活,很快就找到了理由,理直氣壯地靠在沙發上:“我總要等到大人回來再走吧,讓一個小孩子獨自回家也太過分了。”
他這句話是說給鬆田陣平聽的,畢竟池澤千涉這個混蛋軟硬不吃,隻聽哥哥的話,所以柯南瘋狂明示,試圖讓鬆田陣平看清池澤千涉的真麵目。
但很可惜,這兩兄弟的縱容是相對的,鬆田陣平完全沒品出其中的言外之意,隻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手指輕搭在按鍵上,
“柯南是想回去嗎?我可以找人送你。”
“不不不,不用了,我還是等等叔叔吧,出門的時候小蘭姐姐特地囑咐過我的。”柯南乖乖坐好,背挺得筆直:“再等一會估計就行了。”
是的,再等一會。
池澤千涉給的線索非常詳盡,按照計劃來絕對能抓到凶手,順利的話用時絕不會長。
如果不是清楚他的推理慣常如此,搜查一課的人估計還會產生懷疑,把這個少年當成早已知情的共犯。
“能先把手銬去掉嘛,哥哥。”
池澤千涉坐了一會,看上去有些難受地扭了扭手腕,還往鬆田陣平那邊湊了湊,在對方耳邊小聲保證道:“我隻是去上個廁所,絕對不會亂跑的。”
這是假話。
剛剛中穀真悠才發了消息來,說是酒廠跟泥慘會叛徒對接的聯絡員臨時改了地址。
可眼下,那倒黴的叛徒被刺殺身亡,交易的u盤又落到了警方手上,為了這個破事,中穀真悠的上司差點急破了頭。
所以在聽到中穀真悠說他有辦法的時候,這個上司毫不猶豫地把燙手山芋送了出去。
“……可您真的有辦法嗎?”
中穀真悠站在交易地點,一邊看表一邊小心翼翼地問著電話那頭的人:“交易的資……料不是已經被收繳了嗎?”
“我想辦法搞到了。”
“!不愧是您,竟然連警署都能溜進去。”中穀真悠真心誠意地拍著馬屁,卻有些疑惑從對麵傳來的、風刮一般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他的聲音有些躊躇:“池澤先生,你現在是……在跑嗎?”
“偷東西被抓住,肯定是會被人追的啊。”池澤千涉的語氣非常無辜,在對麵啞口無言的情況下又道:“沒關係,離交易約定還有幾分鍾對吧,我馬上來。”
中穀真悠憂心忡忡:“……您不會帶著一整隊的警察跑過來吧。”
“這個說不準哦。”
“池澤先生!”中穀真悠差點跪下,欲哭無淚道:“我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恐怕來不及了……”
池澤千涉刻意拖長了尾音,可這句話非常清晰,完全不像是從電話內的頻道傳出來的,反而真真切切地在中穀真悠的背後響起。
男人心中頓時咯噔一聲,整個人僵硬地像個機器一樣,幹巴巴轉過頭:“池、池澤先生。”
他說著下意識看向少年的背後,東張西望了好幾下,在發現一切風平浪靜,沒有任何警笛聲時,忍不住鬆了口氣。
太好了,看來沒有追過來。
“當然沒有追過來,”池澤千涉一眼看出了中穀真悠的想法,非常散漫地聳下肩膀:“畢竟從一開始就沒人嘛。”
“那、那那那您剛剛說的……”
“當然是騙你的啊,這麼明顯的騙術你都沒看出來嗎?”池澤千涉古怪地看了中穀真悠一眼,卻沒有多言,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了之前扯下的u盤:“資料都在這裏。”
這是他在商場,把u盤交給鬆田陣平之前替換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