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轎上,王二衣袍下的手臂已是鮮血淋漓,殷離小心地捋起他衣袖,被眼前的血腥景象嚇了一大跳。
她聽過傳言中那關二爺刮骨療傷,麵色不改分毫,現下看了王二這模樣,她是真相信了有這樣的神人在。
她輕聲問道:“是不是很疼?”
王二用那衣袖遮了手,輕聲說道:“不過是皮外傷,無礙。”
殷離目瞪口呆:“這手都給打成篩子了,還皮外傷呢?”
她甚至要懷疑這王二究竟是不是正常人,到底有沒有痛覺。
王二這時候還不忘作出一副輕鬆的神態,說道:“不過是普通至極的連環釘,權當撓癢癢了。”
殷離看他這樣毫不在乎的態度,心裏邊就有一股無端的怒意,她故意在他那手臂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王二就被疼地嗷嗷叫:“你這人懂不懂憐香惜玉啊,我現在是傷員!”
殷離盯著他,說道:“你也知道疼啊,我就知道,你一走肯定沒好事,要是我不去尋你,你明日就等著吃牢飯吧!”
王二閉了雙眸,聲音中帶了些虛弱的意味,他說道:“這一回是著了他的道,沒想到時隔十多年,王靖弛的書房還有這樣嚴密的機關。”
殷離越想越氣,說道:“你凡事都不與我商量,是嫌我累贅會拖累了你麼?現在隻是傷了手臂,下次再是缺條胳膊斷條腿的,最好命都葬在裏邊!看誰還管你!”
王二輕笑道:“你不會的,你舍不得。”
殷離怒了,狠狠剜了他一眼,又聽見他說道:“你舍不得那欠你的銀錢。”
殷離被他逗得也忍不住笑出聲,轎子坐到西山腳下,就要渡船過去。
殷離也不再假裝,輕挽了他手臂下車,二人到那莊府的專用渡船上,她捧了一手水,到艙內細細地清洗王二手上的血跡,那傷口已深入臂內,幾乎入骨。
卻說那宴會上寶兒見殷離遲遲不來,王二也不知所蹤,心內焦急,出了大廳便左右去尋。
那管事的告訴她殷離許是迷了路,又派了三兩個小廝去尋,莊圖南這廂也發現殷離座上遲遲無人,連那王二也不知所蹤,心下擔憂,出門來喚寶兒。
寶兒慌亂間隻說殷離外出醒酒,卻不知往哪處去了,又是一會兒功夫,有小廝來報,說是王二帶著殷離回府了。
他二人還是半信半疑,就瞧見趙燁入內,對莊圖南說道:“方才見殷小姐醉了酒,難受的利害,王二公子帶著她回府上了。”
莊圖南聽了擔憂地很,罵那寶兒道:“怎麼讓她喝了這麼多酒,你們這些下人也不看住了!”
寶兒麵上委屈,隻說道:“我瞧著小姐也沒吃多少酒,以為無大礙的……”
莊圖南見二人是回了府上,才放下心來。
這將軍府內幾個小廝發現了西屋處原來王靖弛的院落出了異常,忙一眾人等擒了火把巡查,到那書房內時卻隻瞧見一扇未關的窗戶,地上還有隱隱血跡。
那管事的稟告給王元清後,就見他雙眉緊蹙,趁著酒宴正酣時往這事發之處來了,他發現那連環釘的機關已觸發,內心更是沉重了幾分。
這連環釘的機關被他設置了三處,一處於書架之處,一處則是牆上書畫的卷軸處,還有一處則是在那窗沿上,以琴弦作牽動,所射出的鐵釘都將直擊心髒部位,一擊斃命,而這間書房內並未藏匿王靖弛生前曾經手的係列卷宗,也故意造成僅有一個夥夫看管的假象,這賊人躲過了前兩處,意外遭了第三處的機關,隻是看這點點血跡,想來這人身手不凡,竟能夠躲過這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