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翊踱步至堂前,看著屋外的瓢潑大雨,轉身道:“郭大人,我說的沒錯吧,不到一個時辰大雨將至。”
見封翊轉身走向門邊,那小廝立即附在郭大人的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郭大人神色稍稍一鬆,用袖子抹了把脖子上的汗,微微往後靠了靠:“鎮撫大人說的是,這雨來得正好。”
封翊眼神一凜,仿佛帶著侵蝕一切的寒氣,他背對著所有人,沒有任何動作,整個屋內卻驀然一陣寂靜。
白嶺月和羅天還沒有回來,派出去找他們的人也沒有回來。
王德正在刑訊中,仍舊是哪些廢話。
張懷啟的屍體上再沒查出什麼。
而交易的那批貨直到現在也讓人毫無頭緒。
眼下封翊無法離開,這群人中不知道誰會有什麼動作。
一切仿佛陷入了僵持之中,要麼等老鼠自己露出尾巴,要麼隻能等白嶺月此去會有突破性的發現。
雨水劈裏啪啦地砸在屋簷和台階上,卻掩蓋不了牢獄中的慘叫聲,也同樣掩蓋不了兵器在黑暗中相撞的聲音。
白嶺月緊握短刀,捂著胳膊從窗戶翻了出去,身後的人不死不休地拎著長刀追了上來。
咻——
又是三枚銀針飛出,那人即刻抬刀格擋,隻聽“叮”的幾聲,瞬間白嶺月的短刀就逼到了眼前。
那人後仰閃過鋒利的刀刃,彎了下手裏的長刀去勾白嶺月的小腿。
方才一時不察,被這黑衣人偷襲傷了胳膊,右臂有些使不上力氣,隻能左手握著短刀章法雜亂地抵擋。
胳膊上的傷口被牽動,不斷往外滲著血,浸透了衣服滴落在地上,被打進屋簷內的雨水衝刷走。
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這人武功路數不像是死士。
白嶺月轉身飛踹那人手腕,堪堪踢開迎頭劈來的長刀。
“羅天!”她往後急急推開幾步,大聲喊道。
這宅子並不小,但她方才能聽到那聲呼救,說明該是羅天找到了什麼人,離她所在的廂房並不遠,白嶺月也不確定羅天有沒有被黑衣人纏身,隻是此時也隻能寄希望於他人了。
所幸羅天並不耳背,即刻捕捉到白嶺月的聲音。
此時他剛剛安撫下來這個陌生的姑娘,這姑娘顫顫巍巍地抖著,看起來害怕極了,羅天幫她解開捆在手腕和腳腕上的繩子,剛要走便被拽住了衣擺。
“救我救我!大俠、別走”這女子嘴裏不停地複述著,以為這人就把她扔在這裏不管了,頓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說什麼也不鬆手。
“姑娘,你先鬆手,我肯定救你出去。”羅天拽著自己的衣擺說道。
羅天心急如焚,郡主若不是遇到什麼危險情況定不會直接這麼喊他,但他身為男人總不能把這女子就這麼甩開。
郡主不能有事,小侯爺會當場劈了他的!
“得罪了。”羅天心下一橫,抬手在這女子勁後擊了一下,這女子當場昏了過去。
羅天轉身便衝進了雨中。
但白嶺月這麼一喊,不僅僅喊來了羅天,也提醒了這宅子中其他黑衣人他們的動靜
慶安。
李通手裏拿著一個通體晶瑩泛著紅色光澤的珠子正在細細賞看,這東西是今日剛剛有人上供給他的,說是什麼南海琉璃珠,連皇宮也不曾有的寶貝。
他這一年來已經有所收斂,皇帝那邊越來越不好控製,很多事情明著應承太後,暗裏又自己搗鬼,太後已經十分不滿了。
自定北侯歸朝後,六部裏他的勢力也被莫宸趁機削減了一部分。
年前又出了平州的案子,薑川如今還在詔獄中等候發落,這人的動作太大,也怪不得被上麵察覺。
李通手指磨砂著珠子的表麵,他得趕緊找個人頂上薑川的位置。
還好平州這案子派去的不是混吃皇糧的廢物就是他們這邊的人,該是查不出什麼東西的,這條路可是暴利。
“大人,督察院劉禦史求見。”門外傳來家仆的聲音。
李通把珠子放回錦盒收好,道:“嗯,讓他在前堂等我。”
這麼晚了,能有什麼急事。
李通仍然換了身衣服才去前堂接見來人。
這劉禦史劉曾倒是一身便衣,手裏捏著什麼東西,來回在堂內踱步。
“劉大人,這麼晚了怎麼有空來?”李通摸了把胡子。
“太傅大人,本官有急事上報。”劉曾行完禮,快步上前,把手裏的信封塞給了李通。
“果然不消停!”李通手裏緊緊按著椅子的扶手。
“大人息怒。”劉曾上前道,“若不是半月前下官便派人在平州跟這案子,竟也不知封小侯爺跟郡主已經暗中到達,想必郭大人應該有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