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但那是鐵鏽幫啊……”
牛胖子卻結巴起來了,“小人的意思是,就算要動手,也得準備周全,隻靠現在的力量恐怕……恐怕……”
“你在怕什麼?”高德皺眉,“鐵鏽幫很厲害嗎?”
金錢龜那麼厲害的都收拾了,還怕一幫修船匠?
“聽說他們刀槍不入,已經不是人了。”牛得祿的胖臉揪成一團,“更可怕的是有些人連呼吸都不需要,可以把海底當做陸地行動,說不定能從水底偷襲我們的戰艦。”
咣的一聲,高德把腰間的金瓜錘擱到桌子上,“刀槍不如就不是人了,那你說說我是不是人呢?”
看著這個輕輕一揮就把人腦袋砸飛的錘子,牛胖子咕嘟吞了口唾沫,不迭的道:“大人是有神靈之力,怎能與那些魔異相提並論?”
你這不是會拍馬屁嗎?
高德再度仔細打量牛胖子,確認這家夥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連異人都算不上,好氣又好笑的趕走了他。
再怎麼厲害,終究是江湖幫會,高德也就沒太上心。大不了他明天坐著旋翼機跟過去,情況不對就直接出手。
現在要緊的還是理順這凡人之火……也就是魂火的生成,盡快培養出更多提燈人。他已經有了若幹計劃,比如馴象所那邊可以用提燈人塞滿鑒證科,不必像他擁有超脫視野,隻要有魂燈,就能看到魔人活動留下的魔光痕跡。隻要有了大批提燈人,馴象所就能切實掌握到魔異的活動跡象,從而讓女皇在中京四城的統治更加牢固。
說起來何老頭也是……可惜了啊……
高德感慨著,一時睡不著,又翻厚厚的筆記本翻了起來。
這是何老頭的筆記,是前陣子何靈靈送給他的。
“以前我知道爺爺的身份有點不對,但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
何靈靈當時說:“等大人救下我之後,才明白了些。記起爺爺經常在夜裏偷偷躲著我寫東西,我就翻遍了家裏,找到這本筆記。裏麵的東西我一點也看不懂,隻知道是很……邪惡的東西。大人應該既能看懂,又不會被裏麵的東西迷惑。”
乍看這筆記裏的內容的確很邪惡,充斥著凡人怎麼被惡魔侵蝕,怎麼魂魄吸附血肉扭曲的東西,就像荒誕而獵奇的故事。
高德卻看出了很多東西,現在他最想弄明白的是,何老頭到是怎麼把灰境裏的黑石拉進現世裏的。
“應該沒多少人知道,魔塵可以繞過魂燈,直接由魔人吸收。”
“這需要相當技巧,但並不高深,多練習就能做到。
“用這些魔塵溝通灰境和現世,就能凝結出黑石,而且是在現世裏凝結。”
讀到後麵,高德恍然,何老頭是“貪汙”了魔塵來修行的,這些魔塵沒被魔塔吸收,就滲到了現世裏,成了何老頭魔化後擁有的魔石。
三個細節何老頭都沒寫在筆記上,畢竟得保密,而且正經人不會像寫自傳那般把什麼事都記在筆記裏。一是怎麼避開魔塔收集魔塵,二是怎麼不靠魔塔就將魔塵提煉成魔石,三是這些魔石又是靠什麼滲進了現世。
“我想活下去,想活到領足至少五十年退休金,不然這輩子活得太虧了。哪怕再痛,痛得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我也想讓自己在現世裏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在魔塔裏隨便被人拿捏。”
筆記後麵一段潦草小字讓高德有所猜測,莫非何老頭其實已經點燃了魂火,靠自己的魂火把魔石轉移到現世的?
沒看出來啊……
高德幽幽歎氣,既然確定自己都沒看出來,那麼恐怕是極為微弱的暗火在燒。
看得專注,一時都沒顧上時間,等高德的思緒從這事上拔出來時,天幕的暗色已經淡了,夕陽正在海麵之下蓄力躍升。
未必是在海下,說不定就是在天上的大碗劃圈遊走呢?
轟隆一聲響,震得高德手一抖差點把筆記丟到地上。
“敵襲!”
山腰處警報大作,大帳的帳門無風自動,然後才顯出毛絨絨的身影。
她急促的道:“有人在碼頭那邊放火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