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客氣一下,這人老杵在這裏,還頂著個豬頭五顏六色的,她是覺得真有點辣眼睛。
“我——”謝明謹原先是沒打算嚐嚐的,誰知道這女細作會不會往裏下什麼藥……
隻是味道一出來,他有點忍不住,猶豫著自己是不是要冒險試試毒。再說他一直盯著,沒見這女細作做什麼手腳下什麼藥。
“我給三爺端回馬車裏吃,”
就在這時,沈澈大步走過來,“三爺身上有傷,別在涼風裏站著了。”
謝明謹:“……”
陸雪禾笑笑,隻能給這謝三爺盛了一碗,遞給了他這個護衛。本來還想著是不是給這位好心借刀的護衛也盛一碗,但看看鍋裏,又看看那邊已經半碗快下去的福果,還是忍住了。
不能給,再給她就不夠吃了。
沈澈端著碗,謝明謹跟在他後麵,一起到了他們的馬車這邊。
“給我嚐嚐,”
謝明謹忙道,“我懂一點藥理,來試一試這湯裏下了什麼毒。”
“不行,”
沈澈毫不猶豫道,“你這大才子文曲星命金貴,不能以身犯險——”
說完,他眼光已經掃見,那女細作自己也端起碗來開始吃了,他收回視線,不動聲色端起碗就喝了一口。
湯才一入口,菜香混合著辣椒香就在唇齒間散開,本來像是麻木的味覺,忽然被激醒了一般,頓時胃口大開。
也不去那邊找筷子,隨手掰了根樹枝弄斷,他用這樹枝直接扒拉著碗裏的疙瘩和菜葉,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個精光。
喝完這一碗疙瘩湯,沈澈隻覺得身上暖融融的,跟以往吃過的茱萸汁、或者芥汁的那種感覺都不一樣。
他疑惑一挑眉:雁歸堂訓練細作,連廚子的本事一起訓練了麼?
眼巴巴看著沈澈喝完的謝明謹:“……”
竟然都不知道給他留一點!還好意思說要跟他共商大計一同造反……這連碗飯都舍不得分他一口。
正想著再回去厚著臉皮要一碗,可遠遠一看,那邊陸雪禾的一個丫頭,已經在抱著那鍋直接吃了……這丫頭怎麼這麼能吃!
“沒毒,”
沈澈將空碗往謝明謹手裏一塞,“你可以多跟她接觸,多要她幾次飯吃,不定她就上鉤了。”
謝明謹無語:到底是誰上誰的鉤。
就在這時,沈澈忽而眼光一閃,神色微微一凜。
謝明謹連忙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那陸雪禾,正拉著她一個丫頭附耳說著什麼,神色顯得有點古怪。
緊接著,就見那陸雪禾拉著那丫頭跑回了她坐的那輛馬車上。
“去聽一聽。”沈澈壓低了聲音吩咐身邊一個心腹道。
那心腹一點頭,神不知鬼不覺湊到了陸雪禾那輛騾車旁。
“跟你說點事,我大姨媽來了,你們這裏怎麼弄的?”
騾車裏陸雪禾有點急,“這時候來不是找麻煩麼?”
她喝了一碗熱湯正覺得渾身舒坦呢,就覺得身上哪裏一熱,一種熟悉的感覺立刻襲來——她大姨媽來了。
又沒衛生巾又沒衛生紙……她有點傻眼。
福蕊顯然不懂,陸雪禾拉過來她,湊到她耳朵邊悄悄說了一句,明顯這裏女孩子很保守,她想到這一點就沒大咧咧直接說了,換成咬耳朵的方式,怕福蕊臊的慌。
福蕊臉一下子紅了:“奴婢懂了,奴婢來幫姑娘——”
她們是做小墊,有條件就用棉墊,實在不行就用布裹一點草木灰墊一下,好在她知道陸雪禾買的東西裏,也有布也有一點絲綿之類。
車外沈澈的那心腹親衛再沒聽到別的動靜,等了片刻後,轉身回來,一五一十將聽到的稟報給了沈澈。
“是狐狸果然會露出尾巴,大姨媽?她的大姨媽?”
沈澈冷笑一聲,“什麼見鬼的姨媽,方圓百米內——搜!”
“雁歸堂這是派了人要跟這細作接頭?”
謝明謹疑惑,“陸雪禾還沒進府,這時候派人接頭,能從她嘴裏拿到什麼有價值的線報——雁歸堂的頭目,腦袋怕是被驢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