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輕吹了一聲口哨,一匹黑馬噠噠噠地輕快跑了過來。
在這黑馬之後,又有幾匹馬接踵而至,這幾匹馬馬背上的人,身形都十分矯捷,但都是普通鏢客的打扮。
“爺!”
這幾人騎馬趕到後,同時衝沈澈一禮。因為這一次他們將軍出來,是喬裝潛行,這麼稱呼他們將軍,是之前約定好的。
衝自己這幾個心腹親衛一點頭後,沈澈利落翻身上馬,扯住了馬韁輕喝了一聲:“駕!”
到了河廟村附近後,沈澈等人騎馬飛快在四周察探了一遍,依舊沒看到一點有人械鬥的跡象。
不過在河廟村等幾個村莊一路過去的時候,他時不時會遇到一些逃荒的人。這些人被當地的村民堵在了村外,隻在野地裏找些背風的地方躲著。
沈澈心裏明白,江南這邊富庶,還好一些,北地中原一帶連遇災荒,加上貪官苛政搜刮聚斂無度,老百姓早已是水深火熱了。
聽聞在一些地方,甚至出現了餓殍遍野的情形,連江南這邊,過來的災民也越來越多。
而江南這邊情形也是越來越差,民憤被強壓著,年景一日不如一日,賣兒鬻女的也是常見了。
在一些重鎮大鎮,治安還算過得去,但一出了這些大鎮,流匪強徒之類也是多如牛毛。
為什麼商路會斷,這就是其中緣故。行商的,沒有大隊的保鏢,根本都走不了遠路。
“爺,這幾日我們幾個都暗中守著這一帶,並沒見到爺說的道士打扮的人,”
這時,一個親衛稟道,“我們要不要擴大範圍搜尋一遍?”
沈澈還沒開口,不遠處忽而傳來一陣騷動。
“救命啊,救命啊——”
緊接著就傳來一陣求救聲,求救聲十分尖利,乍一聽,都聽不出喊救命的是男是女。
沈澈二話不說,一調馬頭立刻策馬衝了過去,幾個親衛也毫不遲疑呼啦啦跟了過去。
“打,給我往死裏打——”
“主子說了,這兩個小倌不要也罷了,敢逃出去就是死路一條,給我打,打死了抬回去屍身,也給別的幾個小倌來個殺雞儆猴。”
“嘭!嘭嘭!”
沈澈策馬才轉過一道彎,就聽到一陣打罵聲,還有悶棍打下去的聲音,還伴著幾聲哀嚎。
他一眼看去,就看到路邊一處空曠的稻場上,十幾個家丁短打裝扮的男子,正圍著兩個人拿棍子拚命敲打。
“住手!”
沈澈輕喝一聲的同時,策馬衝了過去,直接將外圍幾個家丁撞飛後,回身策馬轉過半圈,冷冷掃過那些家丁後,視線飛快落在了被打的兩個人身上。
看清了其中一個人的臉時,沈澈臉色一變,飛身下馬,疾落到了這人麵前,一把抓起這人的手腕,直接將他拎了起來。
“誰,什麼人,”
那十幾個家丁回過神後,看著沈澈大怒,“知道這是誰的地盤麼?哪裏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
看著像是個行商,一介小小行商,也敢在他們宋員外的地盤上撒野?!
然而他話音才落,又是幾騎呼嘯而至。
“每個人一條腿,”
沈澈冷冷命道,“一隻眼。”
“喂你們到底——啊——”
為首的家丁驚怒著正想吼人,沒等他說完,哢嚓一聲,一條腿的骨頭已經被人閃電般出手打斷。
他都沒看清對方是怎麼出的手!
不等他反應過來,又覺得一隻眼睛一陣劇痛,手一抹,是滿手的鮮血,頓時殺豬般叫了起來。
其餘十幾個家丁就算反應過來想逃,也逃不過沈澈這幾個親衛的出手速度。
也就眨眼間,十幾個家丁每個人都斷了一條腿,都瞎了一隻眼。
“撤。”
沈澈一聲令下,拎著才救到手裏的謝明謹就要上馬,卻忽而一頓,一眼掃去,卻發現謝明謹手裏還緊牽著另一個人。
“一起救……”
謝明謹這時候滿臉是血,眼皮都腫了,聲音也嘶啞不堪,“留下……這個人……就沒命了。”
沈澈沒有猶豫,一擺手,一個親衛過來,從謝明謹手裏接過來那個人,一起帶上了馬。
眾人卷起一片雪泥塵沙,轉眼間便從這稻場處消失。
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沈澈才勒停了馬,也將謝明謹帶了下來,扶他坐在了一株樹下。
“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沈澈從身上拿出傷藥,蹲在他麵前,一邊簡單給謝明謹處理外傷,一邊皺眉道,“怪不得我的人說沒見過道士。”
眼下的謝明謹哪裏是道士裝扮,竟然穿著不倫不類的婦人裝扮,連頭發都胡亂挽成了婦人的發髻。
剛才若不是謝明建的呼救聲,他碰到了也仔細看,也不會認出這就是謝明謹。
“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