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接過來那張紙,看著上麵一一列出的東西,眼光微微一沉:
這是他重生一個月來,唯一的一個變數,唯一和前世的事情有出入的地方。
前世這細作被從陸家族人那裏接過來時,明明是一文錢也無。前世也是周文書他們去接的,周文書向來彙報從無遮掩失誤。
一念至此,沈澈眯了眯眼。
重生如噩夢初醒。
重來一世,他定然不會允許讓別人主宰自己的性命。就在上輩子被那新皇毒殺的一刹那,沈家的忠君祖訓就被他活埋了。
重生之後,他便一邊開始著手暗中謀劃,一邊留意著是不是一切都和前世一樣。
路上想到這個細作的事情,他專門繞道這邊,就想看一看情況,如果也跟前世沒什麼差別,那就沒有任何變數了,他便可以完全放心籌劃行動。誰知卻發現了變數。
任何變數都擋不住他的計劃,不過就是多一分小心罷了。
“將軍可是覺得卑職哪裏做的不對?”
周文書心裏有些不安,連忙解釋道,“陸學士沒有兒子,他的房產是按族裏的條律歸了族人的——”
難道是將軍覺得他辦事不得力?沒有幫陸姑娘多討要一些?
“無事,”
沈澈緩緩道,“你繼續說。”
等周文書說完後續,沈澈點一點頭,隻讓周文書接下來看好了這位陸姑娘,若是去集市添置東西,不管這陸姑娘買了什麼,哪怕一根繡花針,都要記下來。
“卑職遵命,”
周文書忙道,“將軍可還有別的示下?”
沈澈又淡淡吩咐了幾句,揮手示意周文書退下後,他又轉身走到窗前,往那邊看了一眼。
這時,他看到那細作抱著貓從騾車上跳下來了。漆黑的小貓,窩在那女子纖瘦的身上,遠遠看過去,不知哪裏,跟前世那細作給他的感覺,似乎有些不同了。
想到前世那細作臉上胎記退卻後,雖說恢複了好容貌,卻一心用女色來搔首弄姿勾人的俗態,沈澈心底一陣厭憎,轉身離開了窗前。
這昏君手下雁歸堂的細作他眼下還不會殺,留著她,一些假消息可以故意讓她傳給雁歸堂,反向利用也是不錯。
……
這邊陸雪禾沒等到之前說的令她逛街的驛站雜使婆子,倒是等來了周文書。
“陸姑娘,我帶姑娘出去吧,”
周文書笑嗬嗬道,“姑娘若是不想動,可將要買的東西寫下來,我叫人給你買回來也成。”
“不用,”
陸雪禾立刻拒絕,“我自己去看看,萬一有什麼忘了呢,看到就想起來了。”
寫字是不可能的,毛筆字她還真沒學過,寫出來鬼畫符,一看就不像是大學士教導出來的女兒。
由於交給別人不放心,陸雪禾又怕燈泡跟著她出去手冷生病,想了想,將燈泡塞進了她的襖子和裏衣之間。
又怕燈泡悶壞了,她找周文書借了一把剪刀,在自己襖子上小心戳了一個小洞,從小洞裏把燈泡的腦袋露了出來。
“陸,陸姑娘,”
周文書一臉的一言難盡,忙忙道,“這樣不……不雅觀吧?”
“誰認識誰啊,”
陸雪禾道,“再說了,雅觀也不能當飯吃,對吧?”
周文書:“……”
眼見周文書猶豫,陸雪禾隻能輕咳兩聲:“咿呀……”
怕她在驛站這人多口雜的地方又當眾唱起來,周文書連忙道:“也好也好,姑娘咱們這就去吧。”
周文書叫上兩個軍士跟著,帶著陸雪禾一起出了驛站,去了這邊一個城隍廟前的大集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