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這婦人痛呼一聲。
“怎麼回事?”有兩三個人衝進了屋裏,為首一個穿褐色衣袍的中年男人皺眉喝了一聲。
陸雪禾冷眼打量了一眼,猜到這人就是之前說話的那個陸家族長。留意了這幾個人的衣著打扮,她在心裏估摸了一下這個陸家家族的財力盤算了一下。
這幾個人都穿著綢緞類的衣袍,雖然綢子看著並不是太好,但也不錯了。就連那送飯過來的婦人,穿的也不差,頭上還戴了銀釵和一朵珠花呢!
尤其這族長身上,還套了一件皮襖,大毛出的不算好,但看著也挺體麵華貴了。
陸雪禾想了想書裏說的,這時候君主昏暴吏治腐敗,富人愈發聚斂無度,窮人則愈發窮困潦倒……看來這陸家家族的人,富人還是有。
這婦人一看族長進來了,捂著被砸青的臉連罵帶嚎地把陸雪禾砸她的事說了一遍。
族長皺皺眉:“看好她,別出什麼幺蛾子了。能趕緊送走才是正經。”
“族長,人來了,來了!”
正說著,屋外有人興奮喊了一聲,“是幾位軍爺呢,身上還有刀!”
“不愧是將軍府的人,把這裏收拾好,”
族長臉上立刻堆了笑,轉身就急急往外迎去,“快隨我去迎幾位軍爺。”
那婦人也顧不上哭嚎了,罵罵咧咧過來收拾了。怕陸雪禾鬧,也不敢讓她扔了貓。
很快,又匆匆進來幾個婦女,一進來,就將手裏的包袱放到了床榻上,還時不時小聲飛快嘟囔幾句:
“真是欠了她的,還給她準備行李,真是白瞎了這幾件衣裳。”
“這醜八怪也是有福了,在咱們這裏沒人要,不定接到那雲川城,能找一個破落戶把她娶了,不然,那沈將軍還能養她一輩子?”
“那肯定,沈將軍要是真心想養,還不叫人把她接到京城沈家老宅?卻接到邊城雲川城去,還不是方便處理了這醜八怪。”
陸雪禾聽著這幾個婦女悄聲議論,隻裝聽不懂。
沒多久院內傳來颯遝的腳步聲,跟著族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還不快請出姑娘來,莫讓軍爺們久等了。”
屋內的婦人們立刻就拎包袱的拎包袱,扶人的扶人,不由分說架起陸雪禾的胳膊就往外拉。
陸雪禾也不反抗,很是順從地跟著出了屋。
小院裏這時站滿了人,族長領著一堆人,簇著幾位軍爺。
為首的一個軍爺膚色很黑,中等身材,看到陸雪禾先是一愣,眼神露出些許的可惜。
陸雪禾察覺到這軍爺的眼神,心裏清楚應該是自己的容貌問題。陸雪禾的胎記是真的,但她穿成的這個女細作的臉上,胎記卻是用藥弄出來的。
這藥是有時效的,雁歸堂的人為了讓這個女細作進了將軍府後,有機會被那沈將軍看上,計劃也是等上三四個月後,這“胎記”就會完全退去,露出這細作花容月貌來好爭寵。
敢這麼計劃,是因為雁歸堂的人斷定,等陸雪禾被接進府後,那將軍府為了名聲,一定會在她進府之初,就找名醫替她診個平安脈,再給用一些藥調理身子……
“胎記”慢慢消退,可以歸於陸雪禾身子被調理好了,一個胎裏帶的毒素也就消了。
不過這時候,陸雪禾情願自己能多醜上一段時間,她可真不想被雁歸堂逼著去向那大炮灰邀寵。
“這位姑娘就是陸先生的遺孤?”
這軍爺一愣後連忙衝陸雪禾這邊一禮問了一聲,說話聲音洪亮如鍾。
問出這句後,這軍爺又忍不住打量了這陸姑娘一下,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氣:
名士陸霈的女兒,早聽說是個醜女,但見了本人,真是比他想象的還醜,黑紅的胎記幾乎占了半邊臉,看著嚇人,忒可惜了。
“就是她,就是她,”
族長一臉諛笑,“軍爺,她就是陸霈的女兒,性情最是溫良不過,雖說偶爾有些癡鬧,哄著些也就好了……可憐這孩子啊,幸而得遇沈將軍這樣的貴人——”
一邊說一邊假惺惺抹淚。
見那軍爺沒回應,族長像是生怕這些軍爺變卦不帶人走,連忙又急急誇道:“雪禾她也是知書達禮的,寫的字也是一等一的好,女工也是極出色的,做的活計百十裏內的繡娘都沒趕得上她的——”
“咳咳咳咳!”
沒等他說完,陸雪禾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拚命打斷了這族長的話:
鬼踏馬的知書達禮,鬼踏馬的女工出色……她連個扣子都縫不好的好嗎?
原主可能為了臥底,對於真陸雪禾研究過,什麼書法女工之類的都能以假亂真……
但她毛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