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用磚紅開篇,因為磚紅是一種充滿悅目明朗的色彩,特別能促進人的發育,兒童在這和諧的色彩中,非常有利於身心的成長,而我小時候住的就是這種磚紅色砌成的房子。
我住在那個人們都向往的著名城市,在城市的東郊,有眾多的單位,那些單位曾都隸屬國家第n機械部,當時都是以數字命名的工廠,在那時也屬於軍工廠範圍,我也權且就用一二三四五等數字代表吧,在離那些工廠不遠的地方,有一片據說是當時蘇聯老大哥蓋的三層樓的樓群,房子的樓牌號也是以幾街坊幾樓幾單元標注的。因這片家屬樓離那些眾多的工廠大約兩、三公裏的距離,以方便人們近距離地上班,有一家子住的,也有倒班宿舍,周邊各單位還蓋有食堂,那些沒有住這邊附近的人們都將這個地方稱之為福利區。
不過住在這些樓群裏的孩子,父母幾乎都是雙職工,而且那時候,根本沒有父母親送去上學的,父母們都早早地奔向了工廠,隻要上課時間快到了,便會看到從那磚紅色的樓群裏紛紛走出來、背著書包,脖子上掛著鑰匙的孩子們,對,我們就是那個時代上學、放學家長都不接不送,脖子上都掛著用一根小線兒栓著的鑰匙,放學到家自己打開房門,自覺作作業的雙職工的孩子,我就是其中的一員。
小學的生活距今太過久遠了,有關學習的事都模糊不清了,那時候,我們上學還有分上、下午班的,也就是上半天學的;不過那半天會有學習小組,還給我們配備了校外輔導員。我最喜歡上下午班了,因為上午可以睡懶覺了。不過,上午班,讓我感覺玩兒的時間更多一些,因為,中午放學後幾乎就是玩兒的時間了,不像下午班總惦記著還要上課,還要趕作業,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
說實在的,那時候也沒什麼玩兒的,我玩兒的最多的就是跳皮筋兒,因為我個子特別高,她們都願意和我一頭,特別是大舉(那時候跳皮筋兒的高度,手握皮筋兒的狀態從開始的垂直,慢慢地到腰部、腋下、肩膀、頭頂、胳膊微抬的小舉直到高高伸直胳膊的大舉,以讓對方夠不著為目的),跟我一頭的總能過關,她們還給我起了外號“電線杆子”,但是,隨著年齡的漸漸長大,也隨著我的男孩子般的大大咧咧,風風火火的性格,我還有個她們背著我叫的外號“野貓”,這是我在自己稍大些後才知道的。
哦,小時候還有一個難忘的事件,就是那場大地震,我們似乎遠沒有大人那樣的恐懼,相反,可以不用去上學了,各個都高興得手舞足蹈;那個夏天熱得悶死,冬天冷得凍死的防震棚,對我們來說就像住賓館一樣的稀罕,爭先恐後地往地震棚裏鑽呢。之所以印象深刻,還有個原因,是我爸爸有了連續一個月的時間和我們住在一起。對,那時,我父母是兩地分居的狀態,我爸爸支援三線去了,結果就留在了當地,不過他工作的地方離我們南方老家很近,我母親的老家也在江南水鄉的一個村莊,不過,我沒有去過。我們樓裏有不少是兩地分居的父母。
我爸爸的到來,最高興的是我母親,她一改往日對我們的無緣無故的發脾氣,人也溫順很多,我爸爸給我們搭好防震棚後,幾乎就沒在裏麵住過,都是和我母親住在樓裏,我們家可是三樓啊,我都佩服他們的勇氣,因為記得那時說地震會房倒屋塌要砸死人的,可是因為當時爸爸沒在身邊,我們家是最後一個搶到一塊空地搭的防震棚,地方非常小,就隻能放下一張床,所以,他們不得不上樓睡覺,我和我弟弟住在防震棚裏,不過,我們很快就恢複了上課,也不再分上下午班了,據說和城裏一樣,改成全天上課了,防震棚似乎也在一夜之間拆除了,一切照舊了。
這就是我們家的狀況,我父母兩地分居,我和我弟弟隨我母親在這個城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