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萬裏無雲。晴空之上,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淩空漂浮,雄渾壯闊。大殿之內,一位身著藏色長袍,長發飄逸的男子,在高位上正襟危坐。男子麵色嚴厲,不怒自威。
高座之下,有一身穿白衣,書童打扮的少年站立在大殿中央。少年手中拿著一卷竹簡,正緩緩合上,似已向身居高位的男子稟報完今日事宜,而後書童打扮的少年屈身作揖,緩緩退下。
少年走後,男子神色越發暗沉,一步一步從高階上下來,出了大殿,獨立廊前,望著看不到邊際的碧空,眼神空洞。
一道倩影從他身後走來,柔聲道:“哥,怎麼一個人在這,可是又遇上了什麼煩心事?”
男子轉過身來,看著女子,為了不另其擔憂,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溫聲道:“總會解決的。”
語落,又轉身看向碧海青天。
見他心中有事,卻不願訴說,女子心裏擔憂,本想再問些什麼,欲言又止,想著不能為其分憂,隻能默默離去。
男子想起方才竹簡上的內容,一字一句,皆讓他惴惴不安。他有些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
距嘉峪關之戰,已過三年有餘。自那戰之後,唐三一直留在神界執法,再未踏入大陸一步。
在神界,每日都有觀測者記錄大陸當日所發生的大事,隔日再稟報與他。自武魂殿瓦解後,數年來,大陸一片和平繁榮景象,可近日所發生的一些事,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天鬥帝國與星鬥帝國連日交戰,邊境百姓民不聊生,而這場戰爭的發動者正是他的弟子雪崩。
在他心裏雪崩雖然表麵頑劣,骨子裏卻是個心懷天下的忠厚之人,他從未想過這樣一個人會去挑起戰事,致百姓的性命如草芥。
正想著,幾縷黑煙從他額上冒出,頓時一陣眩暈,緊接著全身經脈驟然收縮,一股劇痛猛烈襲來。唐三立刻收斂心神,盤膝而坐。一道祥和之光從額心經過全身經脈,在體內來回運轉。而的體外也搭起了一道金色護盾將其圍繞在中心,與外界的一切隔絕。即便如此,他的神色仍舊猙獰,腦海中不斷閃過一些血腥的畫麵,和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是新來的?”
“這裏步步危機,還是小心為上!”
“人家對你推心置腹,可連你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唐銀,我堅持不住了,趁我還清醒,打暈我,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相信你,請帶我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彌漫在他周身的黑煙已然退去,體內的劇痛也減輕了許多。緩緩睜開雙眸,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榻上,眼前之人,已是淚流滿麵。
女子泣聲道:“哥,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
兩天兩夜?唐三愕然。
他已是神,再沒有誰能夠威脅到他,自到神界,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海神之光在他體內運轉時並未發現任何邪惡氣息,這讓他更加困惑,為何突然會頭痛欲裂?為何自己的體內會冒出道道黑煙?為何腦子裏會不斷出現殺戮之都這段回憶?這一切難道與她有關?
轉念一想,以她的能力又怎麼可能威脅到自己?
女子到一旁的桌案上倒了一杯茶水,端到他身前。關懷道:“哥,喝點水吧!”
唐三接過杯子,正欲飲下,杯中茶水瞬間變作赤紅,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血腥氣,猶如一杯黃泉露。
唐三頓時一驚,杯子從手中滑落,碎了一地。
女子從未見過他如此神色,更加擔憂。泣聲道:“哥,你怎麼了?”
唐三看著地上破碎的杯子,麵色暗沉,不知在想著什麼。
沉寂片刻,看向窗外浮動的流雲,淡淡說了一句,“看來,是時候回大陸一趟了。”
聞言,女子更加擔憂,神界有神界的規矩,不到萬不得已神是不得回返大陸的,否則必將使大陸掀起軒然大波。
“回大陸?”女子神色變的凝重起來。“哥,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我陪你回去!”
唐三略有遲疑,對女子道:“你還是留在此處吧!”
碧空之下,雲海翻騰,穿過雲層,連綿起伏的山脈,廣闊的大陸,浩瀚的海洋,無不盡收眼底。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如蜘蛛網般從虛空降下,探查大陸的每一寸土地。穿過繁華街道,山野鄉村,最後在一片金色沙漠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