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三天後就是賽馬會,沈諾心底還是有點慌。
若論自己的騎術,自然不能跟生草原的人比,以前家裏人肯讓她騎的馬,都溫順得像小貓一樣,從來不會發瘋傷人。
這草原上的烈馬,能把安國騎兵打得落花流水的烈馬,到底什麼樣?自己能馴服嗎?況且平盛公主恨死了自己的爭寵行為,若是她給自己使什麼絆子,自己那天能不能在馬蹄下活下來都難說。
想到這裏,沈諾決定去宮內的馬廄練練手,大不了給小廝塞些銀兩,讓他別聲張。
馬廄在功能最西北角,走過去差不多要斜穿整個宮殿,早上剛被太後折騰了一通,飯也沒來得及吃,沈諾走過去感覺已經累得不行了,旁邊的芍藥也是如此,隻是咬著牙不敢喊累。
等到了牧馬坊,卻見這裏比想象中熱鬧,與宮內完全不是一個畫風的,幾個小廝在忙著給馬匹清洗、喂食,遠處還有馬車從宮內外進進出出,更遠處還有些士兵,不像是宮裏的侍衛,可能是在休整。
沈諾正想上前一探究竟,就有個小廝出來攔住了她,“敢問這位貴人,來此地有何貴幹?”
“我,我想借匹馬來練練騎術,我可以給錢。”
“貴人請回吧,宮內用馬都需要有登記,需要報備後才能用。”
沈諾無奈吃了個閉門羹,還不甘心,以為自己人生地不熟,還沒掌握套路,便悄悄往小廝手裏塞了個不小的銀錠子。
沒想到,小廝直接從袖口拿了出來,恭敬地雙手奉還,讓沈諾大為尷尬。這地方,連小廝,都這麼高風亮節的?
二人正爭執不下時,沈諾聽到身後又傳來了那個欠扁的聲音:“這不是靜淑公主嗎,靜淑公主為何來這種下賤的地方,小心髒了你的腳。”
沈諾回頭一看,正是蕭雲洛。
今天的蕭雲洛身著官服,顯得更加方正筆挺,隻是臉上還是痞子般的笑容,想到剛才的尷尬場麵被他看個正著,沈諾更是氣得跺腳。
“你,你不是也在這裏?”
“回稟公主,屬下剛好負責這軍馬糧草儲備之事,來此視察也算是工作所需。”
“這地方歸你管?”
“不敢當,隻是在下職責所在。”
沈諾心想,自己在宮中無依無靠,也不認識什麼人,比起過兩天被馬踩死,此刻還是臉皮厚一點好,便開口道:“那你能不能借我一匹馬,我想練一練。”
蕭雲洛抬起頭看著沈諾,眼神裏有些玩味:“公主還會騎馬?”
“也不太會,就會一點,所以得提前練練。”
蕭雲洛起身靠近沈諾,壓低聲音說:“公主出身安國朝內,本應養尊處優,卻身手了得,還會騎馬,公主身上,還有多少在下不知道的事。”
沈諾心下大驚,那天闖入的人真的是他?他這是在調戲皇嫂啊,在安國要砍頭的,他為何不怕?難道自己在這宮中,真的隻是個擺設,是個掛件,蕭寒光眼裏隻有平盛公主,自己是死是活,或是被小叔子勾引,都不重要?
沈諾強迫自己先穩下心神,詐一下對方到底知道多少,不懂裝懂道:“不知王爺在胡說些什麼,妾身身子嬌弱,比不得平盛公主,這才想著要笨鳥先飛,提前練習。”
身後有小廝人來人往,雖不敢直接往這邊看過來,卻難免私下議論。
蕭雲洛卻毫不避諱,直接抓起沈諾的手,強行張開,一邊摩挲著一邊說:“虎口有繭是練劍,指腹有繭是馬鞭,這種老繭,沒有個十年八年,是練不出來的吧。”
沈諾連忙扯開自己的手,正色道:“男女授受不親,楚諾已嫁為人婦,按輩分是你皇嫂,請齊王自重。”
蕭雲洛卻未見惱怒,臉上仍帶著笑意道:“我們鳴沙國地處荒蠻之地,禮數尚未開化,男女之間沒有大防,若是兄長逝去,弟弟迎娶嫂子,也是被宗法允許的。”
沈諾突然腦內電光火石般閃過了一個想法:眼前這人,從西涼驛開始,處處為難自己,還敢夜闖自己的房間,試探自己會不會功夫,定然是……
想定了這些,沈諾自信地說:“我明白了,你就是喜歡平盛公主吧,你說你皇兄與平盛公主青梅竹馬,你從小隻能在一邊看著,如今也隻能堅持養生,隻求活得延年益壽,有朝一日熬死了你皇兄,等著迎娶你嫂子吧!”
蕭雲洛卻笑了出來,“糾正一下公主的話,在下確實覬覦嫂夫人,不過並不是那位,在下對於想要的東西,也等不起太久。”
沈諾驚得站得更遠了些,心下想著:這人是真的喜歡自己,還是隻為嚇唬她?還有,這人是不是有造反的心思,就這樣若無其事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