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曆九月初九,重陽節。
是夜,羅浮城紀氏大宅深處。
腥風拂過帷幔,紅燭燃著熱淚。房裏最深處的大床上隱隱傳來隱晦的低/吟。
“唔……”
林亦昭睫毛微顫,嚐試著睜開眼。
眼前是一片昏暗的景象,看不真切。鼻腔裏充斥著血腥和甜膩混合的怪味。
她意識到有些不對勁,身子又軟又熱,仿佛陷入泥濘之中,艱難地往旁邊挪了挪,才發現自己被一個人禁錮在懷裏。
她皺了皺眉,伸手抵住對方的胸/膛。
如此一馬平川,分明是一個男人。
臥槽,男人?!
林亦昭瞬間不平靜了,這他媽哪裏來的野男人。
“給我起開!”
她使出全身力氣想推開對方,可那搭在她身上的手臂巋然不動。這樣折騰了幾次,境況毫無改變,倒是累出一身汗。
此時她的眼睛已經適應了昏暗的環境,她環視一周,古香古色的紫檀木家具,華貴精致的絲質帷幔,柔軟舒適的雕花大床……陌生的環境讓她有些發懵。
突然,她頸後的汗毛驟地豎起。她側頭一看,隻見一雙猩紅的眼睛盯著她,目不轉睛。
“嘶……”林亦昭倒吸一口涼氣。
那雙眼睛的主人將她箍得更緊,然後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紅唇,瘋狂如失「控」的野獸,林亦昭的嘴裏滿是血腥味。
男人不知饜足地撕/咬/她的唇,撕/咬/她的下巴,順延而下咬/住她的脖子,然後用牙齒輕輕地磨。
房間裏靜的可怕,隻有粗口耑的呼吸聲。
不知為何,男人的眼裏恢複了一絲清明,又在轉瞬之間被血色湮沒。他看著近在咫尺的脖子上跳動的鮮活血管,似被蠱惑一般,毫不遲疑地一口咬了上去,滾燙的血液噴湧而出,血腥味席卷他的口腔,同時染紅了床榻之上的錦繡華被。
感受到死亡的威脅,林亦昭渾身汗毛瞬間炸起,拚了命地反抗。可她的掙紮如蜉蝣撼樹,無濟於事。感受著血液的流失,她的眼前一陣發黑。
好在男人沒想要她的命,片刻之後,他就鬆開了她,卻見他渾身冒著寒氣,發梢開始凝結冰晶,眼中的猩紅之色如潮水般褪去,黑色瞳孔褪成亮銀色,很是詭異。
林亦昭徹底懵了,失血過多導致她頭暈得厲害,她勉強用手肘撐住身體,半躺在床頭,失神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嗬嗬,真不愧是紀家這一代的天驕啊。”
陰暗的角落裏走出來一個帶著骷髏麵具的女人,也不知她在那裏站了多久。她笑了笑,故意拔高的尖細聲音帶著些滲人的味道:“連合歡宗的頂級春/藥浮屠香也奈何不了你,可惜這遠近聞名的‘昆侖嬌娘’了。”
說完她瞥了一眼林亦昭,那眼神裏帶著明顯的蔑視和惡意。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林亦昭不甘示弱地盯了回去,然後看到了她手中的劍,一把被血染就的長劍,劍尖還未幹涸的血液滴在地毯上,留下暗紅的痕跡。
她不禁心驚肉跳。
女人繼續開口道:“紀元鏡,把神龍珠交出來,或許我還能留你一條小命。”
紀元鏡起身站在床前,神色冰冷地看著眼前戴麵具的女人,不發一語。
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聽紅燭燈芯“啪”的一聲爆燃,他略顯淩亂的衣袂竟無風而動,右手在虛空一抓,一柄冒著寒氣的雪色骨劍憑空出現。
他右手執劍,手腕處似有銀色晶瑩的鱗片閃現,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隻是簡單地一揮,暴虐的凜冽劍氣洶湧而至,裹挾著狂嚎的靈力風暴,瞬間將戴麵具的女人籠罩在內。
方才還趾高氣昂的女人看著近在眼前的靈力風暴,滿臉驚愕。她甚至來不及出劍,對方的劍氣便衝破她的靈力防護罩,狠狠地斬過她的軀體。
“怎麼……可能!”她張了張嘴,咳出幾口血。殘破的軀體無力地向後倒去,在快要落地的瞬間,生出縷縷黑色煙霧,幻化成一隻張牙舞爪的黑色骷髏,消失不見。
紀元鏡眼底閃過一抹寒光,轉身走出了房門。
臥槽臥槽。
殺人了!
林亦昭臉色發白,她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
很痛。
很真實。
不是做夢,嗚嗚嗚。
她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單方麵屠殺仍在繼續,時有哀嚎聲傳來,窗欞上一道道熱血噴灑而成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