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第一章(1 / 3)

燈火深處,無人處的街巷徒留月色。

寶馬雕車下所墜傅字玉牌輕搖慢晃,簾後無盡春夜。朦朧的理智支離破碎在縱歡的相思裏。

越是纏綿時,情便越入骨。

【下輩子,大人一定要娶我。】

——隔著雲霧般遙遠的聲音消失在白晝破曉時分。

陳卿卿醒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望著花窗外明媚的清晨,思緒許久未清明。

燕雀停在枝頭唧唧喳喳地歡快迎春。

陳卿卿恍如隔世地揉了揉眼睛,翻了個身坐起來。臉上有些涼涼的,她抬手摸了摸臉,指腹碰到濕潤的淚水。

她輕歎了聲氣,習以為常。

她又做夢了。

這次居然在馬車裏。

陳卿卿回憶著夢境,臉漸漸發熱。她扯過被子蒙住頭,聲音悶悶地從被褥下傳出來,滿是委屈的憂愁。

“怎麼會這樣”

她一個未出閨閣的小姑娘,怎麼可以總是做這樣的夢。做這樣的夢也便罷了,在夢裏自己偏還是一個身為人妻,同別的夫郎紅杏出牆的女子。

陳卿卿掀開被子,捂著臉冷靜了一會兒。

過後,房門被推開,荔枝端著洗臉水進來。

“小姐,您起來了呀。”

“嗯。”陳卿卿鬱悶地應了聲,鑽出被子踩著鞋子下床。她拿過衣架上放著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垂著眼簾神情低落。

荔枝瞧她這樣,走過來先倒了杯水。

“小姐,您是又做夢了嗎。”

她知道自家小姐經常做夢,但不知她都做的什麼夢。隻每次見她夢醒後就滿目傷心傷情的模樣,像曆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情劫。

陳卿卿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水,捧著杯子臉紅地點點頭。

荔枝浸濕了臉帕,擰幹水遞過來,憂心地問,“唔,總這樣下去怎麼好,咱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按理說多夢也算是病症。

陳卿卿放下水杯細致地擦幹淨臉,搖頭說,“不過就是做夢而已,沒什麼的。”

何況這夢翻來覆去都一樣,雖斷斷續續,卻像是一個完整的故事。

從頭到尾洗漱整潔後,陳卿卿拋開雜念不去多想,換了衣裙坐在花窗前任荔枝給她梳妝。

荔枝拿過她挑的鈴蘭花簪子綰住發髻青絲,陳卿卿再另外找了三四個漂亮發飾,由荔枝一樣樣仔細地給她簪至發上。

陳卿卿雖然不像一些千金小姐一樣喜歡花枝招展的東西,但她自然也喜歡漂亮。不管是衣裙首飾,還是胭脂水粉。

她自己的打扮總是恰到好處的簡單精巧,不會太華麗也不會太素。是走出去一眼就能看出被家境教養的靈動。

“小姐,今天要出門嗎?”荔枝站在身側為她戴耳墜,想起今早聽府上小廝說的話,“我聽聞北街那邊,開始辦賞花會了。”

陳卿卿對著銅鏡給自己戴另一邊的耳墜,分了些心思出來聽她講話,漫不經心地說,“賞花會,有什麼好玩。我去年也不曾去看過。”

無非是品茶飲酒,尋求同好。或是作詩賞花,附庸風雅。

不過也並非全無用處,一些白衣卿相或寒門貴子在此之間因一篇文章一首詩作得以清蓮出水,被賞識後入朝報效朝廷的也有。隻是極少罷了。

陳卿卿沒什麼興趣,但荔枝聽完她的話卻連連搖頭道,“今年不一樣的小姐,今年可是官家辦的。不僅陣仗大,且不限身份,王孫公子或是平民百姓皆可參與,比去年要有場麵多了。小姐要不要去瞧瞧?”

“這樣嗎。”陳卿卿應了聲,戴好耳墜左右看了看。耳墜是鳶尾花,花瓣紋理雕刻精細可見,鮮活如真的一般。花蕾以碎小的玉石作點綴,墜尾是藍色的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