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地勢高且長,生長著大量樹木,枝繁葉茂,每天天不亮時便會產生團團迷霧,加上上山的路被人踩得亂七八糟,不多小心些是出不去的。
這個時候太陽出來,山上的情況還清楚一點,若等天黑還沒下山,就沒法走了,得找沿路搭建的棚子呆一晚才行。
施北爵走在前麵引路,空伐牽著兩匹馬殿後,樹林裏布局複雜,方位不好辨認,誰也不曾有一刻放鬆。
隻是走了大半天,一個棚子都沒看見,讓他們不禁懷疑是不是走錯路了?
空伐回頭,後麵除了樹還是樹,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會不會半路突然從哪裏竄出頭猛獸來,太詭異了。
“空伐快來!”
施北爵的聲音從前麵不遠處傳來。
他趕緊跑了兩步,看見施北爵正蹲在一棵大樹後,腿上躺著一個身穿藏藍色武裝的姑娘,小臉煞白,嘴角噙著血漬,看樣子經曆過一番打鬥,不過他越看越覺得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施北爵將人打橫抱起,道:“快!牽馬!”
“哦!”他反應過來,跑回去把馬引到施北爵跟前,輔助其放在馬背上。
“咱要快點找到一個棚子,這姑娘後背傷得很重。”施北爵拍拍手,拿起牽引繩,繼續往前走。
經他這麼一說,空伐才發現姑娘的後背上被砍了一刀,口子頗長,血跡已經凝固了,好在是趴在馬背上的,造不成額外傷害。
什麼仇什麼怨,能讓他們對一個姑娘下這麼重的手,真是喪盡天良!
姑娘的臉側著,隨著馬兒的步伐一顛一顛的,特別可愛,空伐瞅啊瞅啊,頓時想起來了,激動地喊道:“王爺王爺!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天我們在樊州遇見的那位銀簪姑娘嗎?”
“是啊,”施北爵頭也沒回,“準確地說,是薑丞相家的三小姐,你要行禮的。”
“我的天哪,”空伐衝她微微抱拳,忍不住又仔細瞧了兩眼,“看薑姑娘的樣子應該是會武功的,怎麼會傷這麼重,該不會是仇家吧,也可能是丞相的仇家!”
一個女孩子家,太可憐了。
“她一個姑娘哪來的仇家?興許是遇上劫匪了,我也不敢斷定,等她醒過來可以問問她,”施北爵遠遠看見前麵的坡上有一個木屋,指著道,“我們去那裏麵坐坐。”隨後拉著馬兒往上走。
臨近木屋,看見一張黑色的網貼在地皮上,一個還未燃燒盡的木堆,幾個碎碗。
屋後的樹被砍了一小片,耕出一塊地,地裏種著東西,可能許久未打理,都荒了。
施北爵將馬繩遞給空伐,自己去敲了敲木屋的門,沒有回應後才推開。
屋子空間不大,擺放著一張桌子,一張舊木床,床邊是一個用土堆起來的灶台,台上放著一隻水壺,除此之外,別無他物。牆上,角落裏,布滿了蜘蛛網,整個屋子散發出濃濃的黴味兒,比安皇後的寢宮都讓人難以下腳。
看陳設,有人住過,聞味道,廢棄一段時間了。
施北爵捏著鼻子走進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步子重了濺起一層灰。
其實這裏麵簡單掃掃還是可以將就一下的,因為不知道再往前走會不會遇到棚子,而且還有個傷員。
他轉身出去,打算喊空伐來看看,就見空伐手裏捧著一堆樹葉,從屋後跑過來。
“王爺,”空伐揚了揚手裏的葉子,“薑姑娘受傷了,屋裏肯定不幹淨,這些葉子給姑娘鋪著吧,別感染了。”說完就往屋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