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獲光明的熊橙仰頭看天花板,忍不住笑了:“你挺能幹的啊。”
貝翊寧無謂她的恭維。
熊橙放下脖子,看著貝翊寧:“謝謝你。”
貝翊寧摘下手套,遞還給熊橙,順便問:“洗手的地方在哪裏?”
熊橙想起他是嚴重潔癖,立刻帶他去廚房。
貝翊寧擰開水龍頭,洗了手,接過熊橙遞來的幹毛巾,擦拭幹淨。
他擦手指的時候,熊橙腦海浮現一個問題:為什麼他的手指比女人的還要漂亮?他平時常做護理?
她想起哪本雜誌上寫過一段話,如果一個男人有一雙幹淨好看的手,那麼他身上被衣服遮住的細節也一定經得起考量。
“你在看什麼?”他問。
“哦,你的手,挺有藝術感的。”
“什麼意思?”
“就是書上描寫的,適合彈鋼琴的手。”
“我不會彈鋼琴。”
“隻是一個比喻,用來說明你的手很漂亮,你不用較真。”
貝翊寧沒有再和她糾纏這個無聊的問題,擦幹淨手後往外走。
熊橙跟在他身後,準備送他出門。
下一秒,他突然停步,她沒有來得及刹車,差點撞上他。
“你這裏有吃的嗎?”
“你想吃什麼?”該不會,他大晚上來她家的真實目的是“吃”?
“隨便給我做點吃的,除了甜食。”他從容地下了命令。
“那你坐一會,我去看看冰箱裏還有什麼東西。”
熊橙快步走到冰箱麵前,打開一看,幸好還有餅皮和鹵牛肉,可以做個牛肉卷餅。
她將自製的鹵汁倒進小鍋裏加熱,用小火煮了十分鍾後把牛肉和蔬菜葉倒進去,再煮了一會熄火,取出後把牛肉放在盤子裏待涼,把蔬菜葉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最後放在如荷葉大的餅皮上,淋上香油,醋和鮮醬汁,慢慢卷成一個長筒。
她端著牛肉卷餅出去,呈上桌。
貝翊寧打量了一下盤子裏的牛肉卷餅,不作聲地拿了筷子夾起,嚐了一口。
“好吃嗎?”雖然給無數人做過吃的,但對於這位“特殊貴賓”,她還是很在意他的評價。
“不算難吃。”
她聽到這四個字,瞬間釋然了,能從他口中得到這個評價已屬難得。
貝翊寧吃了半個,放下筷子,吩咐熊橙:“剩下半個幫我打包。”
“……好。”
兩分鍾後,貝翊寧接過打包好的袋子,平靜地提醒一句:“別忘記,我還是你的債主。”
熊橙無語,這個大債主大晚上跑過來,打著確認還債進度的名號,實則是來要吃的,真的有點無恥。
不過看在他幫她修理電閘的份上,不和他多作計較。
“嗯,那個,需要我送你下樓嗎?”
“不需要。”貝翊寧冷聲,隨即轉身出了門。
“欸,這人……”熊橙不由地嘀咕。
“什麼?”貝翊寧逮捕到她對自己的不滿,再一次停步,卻沒有回頭,“你想說什麼?”
熊橙的唇角不知不覺地流露出無奈的笑意:“其實我早就想說了,你這人怎麼總這樣自說自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好像從不把別人放在眼裏,永遠高人一等的。”
貝翊寧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眼眸陷入了另一種陌生的情緒。
這句話很耳熟,曾經有個女人跟在他身後,一邊追一邊這樣說,她責怪他不顧慮別人的感受,從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還狂妄自大。
“嗯?”熊橙見他駐步許久,整個人幾乎要凝固成一座雕塑,忍不住發出聲音,“你不會因為我說的話生氣了吧?”
貝翊寧沒有理會她,提了提手裏的袋子,邁開腳步,很自然地下了樓。
熊橙鬆了一口氣,關上門,眼睛掠過玄關牆上的電閘,腦海浮現剛才那一幕,他站在這裏,動手幫她檢查停電的原因,修理出故障的線路,偶爾回頭不經意地和她目光對視,那雙眼眸又冷又亮,像是深海三萬裏唯一的一道光源。
她感覺很不可思議……
比這都不可思議的是,熊橙這晚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雙修長,漂亮的男人手正在彈鋼琴,彈了一會畫麵一轉,那雙手輕輕如霧地靠近她,很溫柔地從她頭頂撫摸到她發梢。
畫麵還出現一個比這雙手的撫摸更溫柔的熟悉聲音:“橙橙,其實你做的牛肉卷餅味道很好,我很喜歡。”
她抬起頭,如期看見一張可惡的俊臉。
熊橙醒來後,木然地伸手擦了擦額頭,全部是冷汗。
她覺得有必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自己的心理狀態是否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