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好像跟著她來到了這裏。
羅絲不知自己到底是被嚇壞出現了幻覺,還是那個瘋子真的潛入了她家,有天晚上她躡手躡腳爬起來,垂下頭偷偷向床底看去。
她對上了一張呲牙怪笑著的恐怖大臉。
從此之後,羅絲就瘋了。
她忍受這個瘋子多年,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不易。可村裏的人不知情,隻知道剛搬來的那個女人突然瘋了,十分晦氣。
村裏聯係不到她的家人,勸說她離開莫姆村她也聽不懂,於是有天半夜,不堪其擾的村民們把羅絲綁了起來,沉入了沼澤。
這種遠離城市的遙遠村莊,本就沒有律法可言,更何況,誰會在意一個瘋子呢?
但是第二天,恐怖的事發生了。
被村民殺死的羅絲又出現在村裏,而且她仍舊瘋癲,還說些不知所雲的預言。
村民感到非常恐懼,又將她扔進沼澤。
第二天,她又出現了。
羅絲神智清醒的時候不敢預言,害怕被別人厭惡。這麼多年的積累,她的預言能力變得越來越離奇,不僅隻說壞消息,她說出的話,甚至可以直接變作現實。
既然殺不死,村民又想出一個辦法,用她的能力去勒索過路人的錢財。
每個路過這裏的人,都會被村民攔住。隻要他不留下錢,就會被羅絲的預言直接殺死。
這件事驚動了警方,一番調查後村民把羅絲供了出來,不出意外的,她被送上了刑場。
可是沒過幾天,她又被送了回來。
她懷孕了。
羅絲生下了一個男孩後,因為沒人照顧,很快就凍死在一場大雪中。
誰也不知道這男孩的父親是誰,這個謎團的吸引力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取代——這個男孩降生之後,可以正常進行預言。
男孩代替羅絲,成了村民的搖錢樹。
但誰也不想浪費錢養活這個孩子,最後這個燙手山芋,被扔給了村裏最老實,不敢參與任何行動,也分不到一分錢的恩維。
恩維把男孩養到二十歲,他的預言能力也越來越稀薄。來路不明還失去作用的他被所有村民忌憚而厭惡著,隻好獨自生活在村口一個殘破的房子裏。
直到有一天,他得知了一切。
“如果你是那個孩子的話,你會怎麼做呢?”羅森渾身都在微微發抖,他強行壓抑住自己的哭腔,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布萊邊哭邊喊道:“太慘啦,太慘啦,啊,我必須去旁邊哭一會兒,我不行了,聽了這種故事之後,我感覺自己一生都無法得到真正的快樂了,嗚嗚。”
“他就是那個孩子……”溫迪心道。
如果這個故事是真的,羅森的複仇完全是天經地義,根本沒有阻止的理由。
站在一邊的霍爾微微笑了笑,附在溫迪耳邊問:“主人,我們要怎麼做呢?”
羽蛇神脫離了布萊的掌控,掙紮了幾下說:“懂了嗎,我可是掌管正義的神明,快把我鬆開!”
溫迪這才明白,為什麼那些村民沒有一個肯站出來承認自己有罪,為什麼能夠理直氣壯勸說他們的隻有恩維,為什麼這些人能夠如此喪心病狂,一言不合就殺人。
這種窮山惡水,他們的道德感原本就很低,而且在集體中,作惡的成本會降低,隻要壞事是大家一起做的,那參與其中也不會受到任何責備,因為法不責眾。
一次一次的作惡,讓他們的膽子越來越大,直至作惡成了男女老幼的拿手好戲。
這種村民,有什麼拯救的必要呢?
羅森看她久久沒有說話,說:“既然已經明白了,那就不要攔著我了。隻要把他們全部弄死,我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溫迪突然想起件事,轉頭問羽蛇神:“羅絲為什麼沉進沼澤卻沒有死?沼澤下麵是什麼?”
羽蛇神是從沼澤下出來的,他一定知道下麵到底是什麼,會使羅絲獲得了不死之身。
“你問這個做什麼?”羽蛇神愣了一下。“那裏是一個超脫在時間空間外的地方,所有進入那裏的人都會回到前一天。”
“你說的永生,就是讓羅森進那裏麵,對嗎?”
“怎麼,不行啊?”
“你不覺得,羅森這樣並不是得到了永生,反而是經受著他母親受過的罪嗎?這不是救贖,反倒是懲罰吧?”
羽蛇神愣了一下,聽溫迪這麼說,他也覺得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妥當。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樣?”羅森也沒想到事情的結局會是這樣,如果他大仇得報,本就沒了方向,再讓他活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小空間裏,那樣的永生又有什麼意思?
好像比死更難受一點。
羽蛇神哼了一聲:“你不是又要當聖母吧?女人就是麻煩,每次遇到這種事,總要站在惡人那邊,說什麼他們真可憐,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