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這才算明白了。
啊,不是感情糾紛,是塌房啊。
無奈之下,隻能先把小姑娘請出去,把調解室的門關上了。
蔣頃意味深長垂下眼眸,將帽子重新戴回她的頭上,順勢在她臉上掐了一把:“警察都知道我是你老公,你不知道是吧?”
溫晚沒好氣揮開她的手。
同行的律師見縫插針:“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三條,毆打他人的,或者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並處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較輕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你們自己想想,自己在哪個情節吧?”
幾名家長頓時萎了。
紛紛領著孩子道歉,校方聞訊,對四名學生作出勸退的處理。
……
“哥,”溫亦言和蔣頃單獨調解室外的長椅上,緊張的挺直腰背,磕磕絆絆:“好,好久不見啊。”
蔣頃靠著椅背,雙手揣兜,一隻腳的腳踝壓在另一隻腿的膝蓋上,眸光陰沉盯著調解室守著四個小孩寫保證書的溫晚,心不在焉應了一聲。
溫亦言緊緊抓著褲腿,想說點兒什麼緩解尷尬,可是他上一次見蔣頃才四歲,身份天差地別,也過了在溫晚麵前爭風吃醋的年紀。
“哥,你最近工作都……”
“等一下,”蔣頃收回視線,冷冷盯著他:“你叫我什麼?”
溫亦言被盯得心裏發怵,“哥……”
蔣頃用力捏著他的臉:“叫姐夫。”
這一捏讓他夢回十年前,被十七歲的蔣頃支配的恐懼。
那會兒追求溫晚的男生很多,但是沒有一個像蔣頃這樣讓他印象深刻。
他第一次見到蔣頃的時候,是在家門口的小院,蔣頃眸光陰沉靠在門口的護欄上,氣急敗壞打電話:“溫晚,五分鍾你不下來,我就翻牆進去了。”
穿著藍白相間校服的少年,清瘦高大,一張臉生得驚為天人,眼尾狹長上揚,嘴唇紅潤微豐,讓他整體氣質介於正與邪之間。
四歲半的溫亦言騎著小三輪車,一臉仰慕的望著他。
然後漂亮的小哥哥向他招招手,他就騎著小三輪過去了,“哥哥,你找我姐嗎?”
“溫晚是你姐啊?”蔣頃意味深長眯起眼睛。
他乖乖點點頭。
蔣頃的手從護欄的縫隙傳過來,一把拎起他的衣領,氣定神閑給溫晚打電話:“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弟弟帶走了。”
溫晚大抵是不信,在電話裏嗆了他一句,反手他就給溫亦言拎出去了。
帶著他從縣城的全世界路過,所幸他也乖,抱著杯橙汁,能在台球廳坐一下午。
其他人說:“蔣頃,你出來玩,怎麼還把你弟帶上呢?”
蔣頃用巧克擦著杆頭:“那是我小舅子。”
“什麼?”其他人大驚:“不是,你什麼時候有的媳婦啊?”
蔣頃麵不改色:“快有了。”
然後溫晚來了。
蔣頃終於笑了,“來了。”
“蔣頃,你王八蛋!我弟弟呢?”溫晚上來對準他的臉就是一拳。
他頭微微一側,輕鬆躲開了,順勢抓著她的手說:“在裏麵看電視呢。”
“你還給他喝飲料?”溫晚進來就是對蔣頃一頓數落,拿起桌上的零食口袋:“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又沒給他吃。”
溫晚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過來牽溫亦言:“走了。”
溫亦言不肯走,堅持要把這集奧特曼看完,溫晚隻能無奈著坐下,“這集看完我們就走啊。”
溫亦言連連點頭。
蔣頃不動聲色在溫晚身邊坐下,手先是放在她身後的沙發椅背,然後又悄悄落在她的肩上,被她打開以後,又恬不知恥拉著她放在腿上的手腕。
房間裏暗暗的。
奧特曼播放完畢,他膽戰心驚,生怕聽到溫晚催促的聲音,然而溫晚的聲音遲遲沒有響起,小心翼翼轉過頭,卻被漂亮哥哥抓著腦袋,重新轉回去:“繼續看。”
他乖乖回過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視裏的奧特曼終於播完了。他轉過頭,溫晚還是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但是嘴唇紅豔豔的,亮晶晶的,而那一貫凶巴巴的漂亮哥哥眉眼含笑,食指溫柔擦過她的唇角。
溫晚惱羞成怒,抱起溫亦言離開。
溫亦言不明所以,趴在溫晚肩膀上,奶聲奶氣說:“哥哥再見。”
蔣頃跟過來掐他的臉:“下次要叫姐夫。”
……
思緒回到眼前,溫亦言老老實實叫了一聲姐夫。
溫晚聞聲回頭,眼神冷清深長,似乎對這聲稱呼頗有微詞。
溫亦言雖然不知道這些年,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可還是能明顯感覺到氛圍不一樣。
從前在姐姐麵前遊刃有餘的蔣頃,開始變得拘束了,那雙漂亮眼睛裏也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