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輪彎月高高懸掛在天際,淡黃色柔和的月光中,透著絲絲詭異的緋紅。
帝都空曠的街道一望無際,月光灑下,路邊的樹張牙舞爪的印在路上,怪異又滲人。
然突然間,一道瘦小的身影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在路的盡頭顯現。
她出現的突兀又不明所以,獨自在街上走著。
夏日夜晚蟲鳴四起,顯得深夜愈發寂靜。
月光下,那身影的模樣逐漸顯現。
出乎意料的,是一個美到人心坎兒裏的姑娘。
不似大齊如今人人追捧的美豔熱烈,少女眉眼彎彎,皮膚細膩白皙,唇不點而紅,五官嬌軟細致,是一副極其清純的古典相。
她彎了彎唇,看起來心情極好的模樣,伸了個懶腰,喃喃道:“帝都的工作可真是難得要命,”
“不過幸是做完啦,不知道能不能趕在雞鳴前入睡……”
但凡是能趕得過雞鳴,花汐總是得自豪幾天。
“可明日國子監開學,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肯定會惹得同窗們討厭……”
小姑娘自己邊走邊嘟嘟嚷嚷,聲音嬌軟,像是在撒嬌。
她歎了口氣,抬頭剛想瞧瞧怎麼還沒走到家,卻發現前方不遠處是一堵牆,右邊是一條胡同。
花汐頓了頓,軟軟的小臉上有些哭笑不得,怎麼自己又迷路了?
她揉了揉眉心,第不知多少次感歎自己岌岌可危的智商,轉身便想走。
然那深巷中,卻驟然間傳來一聲隱晦的悶哼和混亂的聲響。
“饒命,小侯爺饒命啊……”顫抖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進花汐耳朵,小姑娘柳眉皺起,有些驚詫。
這天子腳下的帝都,竟有人如此放肆,欺淩弱小?
可惜自己如今戰鬥力低下,也救不了那被欺淩之人。
她轉身想走,可又一聲震天的,驚恐的尖叫衝向天際,“別殺我,別殺我啊啊啊——”
花汐:“.…..”
殺人她就得管了。
她可不想平白無故的增加工作量。
有些麻煩。
從衣襟裏摸出匕首後,花汐深呼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走進那條深巷。
她有些害怕,小身子還帶著幾分顫抖。
巷子裏意料之中的昏暗。
不遠處一群人影影綽綽,卻能分辨出兩方之勢。
一方有二十餘人,而另一方僅僅三人。
“誰特麼給你的膽子,敢偷小爺的東西,嗯?”
那三人為首的少年身形修長高挑,他蹬著的皮靴正狠狠碾在對麵那領頭之人的腦袋上,囂張又散漫。
“我……我錯了,求小侯爺給個機會,求小侯爺給個機會啊!”
封袀緩緩俯身,匕首漫不經心的在腳下之人的脖頸上比量。
聞言嗤笑一聲,帶著幾分不屑。
“就這點兒本事,哪兒來的膽子惹小爺呢?”他似是笑了,手裏的匕首挽了個花下一瞬間就要插進那人的脖頸裏。
花汐一驚,話已經先動作人而出,“等等等,等一下!”
她沒見過這陣仗,被嚇得有點兒結巴,卻還是將匕首有些顫抖的橫在身前。
這嬌嬌軟軟的一聲,一下子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花汐壯著膽子向前走了幾步,咬了咬牙。
眼前的人影漸漸清晰起來。
那剛想動手的少年詫異抬頭,漂亮的桃花眼直直對上小姑娘鹿兒一樣晶亮的水眸。
花汐一愣,被他的長相震撼到。
晦暗不明的深巷裏,側頭看過來的少年帶著幾分吊兒郎當和囂張。
這一方麵昏暗的天地,少年輪廓俊美清晰,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天生就帶著幾分浪蕩和風情。
他眉宇間的暴虐還未褪去,身上是若隱若現的暴戾和匪氣。
少年眸光落在花汐身上,上下毫不客氣的打量了一番,沉默幾秒,竟是突然起身彎了彎唇,收起匕首,像是怕嚇到小姑娘,
“小姑娘,這麼晚一個人出來很危險的。”
空氣突然安靜,還匍匐在地上的那人和他的手下大氣不敢出。
而沒想到他第一句開口是這個的花汐,迷茫的眨了眨水眸兒。
“嘿,小姑娘,他們一群人是壞蛋,我們在教訓壞蛋呢!”封袀身後的江野突然跳脫的發聲,還十分自來熟的和花汐擺擺手打了個招呼。
花汐刀尖顫抖,半晌猶猶豫豫道:“可為什麼我覺得……你們才是壞蛋?”
這話江野沒法說了,他轉身用胳膊肘捅捅站在一旁一直靠在牆上沒發聲的少女,“長歌,快!你們女孩子有共同話題,你去說!”
謝長歌挑眉,有些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對花汐道:“他倆壞的,我,好的。”
江野:“.…..”
花汐誰也沒信,隻是皺著眉虛張聲勢,“我已經報官了,大理寺明日會來審理,你若是擅自殺人,大理寺卿明日必然會問你的罪!”
似是覺得好笑,江野撲哧一聲,
“小姑娘,可沒什麼官能管得了這位爺!”他下巴朝封袀挑了挑,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而封袀自花汐出現,視線就沒移開過。
小姑娘明眸皓齒,咬著唇,看起來有幾分害怕,小巧的瓊鼻還皺著,看起來像隻迷途的貓兒。
“嘖,真是純的要命,哪兒家的姑娘啊?”少年桃花眼彎起,長腿邁開,絲毫不懼的靠近花汐,像是沒看見她手裏晃動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