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戈表態了,作為當事人的我,沒道理什麼都不說。”
阿文看過來,目露擔憂,我摸了摸她的背安撫她,立刻感受到對麵呆毛的激光視線。
我最後還是在微博上貼出了年代久遠的診斷書,並且說明了因為事業回升,和周圍人的幫助,我的心態得到了明顯改善,所以才會在派對上跳水,事實上從露台往下跳的舉動也是迫切地想要自我矯正,畢竟露台可是比跳台高的。
我發揮了畢生的語文能力,又讓公關部的工作人員修辭潤色,最後出來的長文看上去非常坦誠,發出去之前我加了一句:我是經過了專業跳水訓練的人,都因為莫名其妙的心理原因在一個破水缸裏溺過水,非專業人士千萬不要不要胡亂模仿,畢竟不是每個人身邊都恰好有個極具人道主義精神的李戈同誌。
微博發出去之後,一堆人就窩在呆毛的客廳裏刷評論,事實證明,雖然質疑永遠存在,但隻要十分誠懇,網上那麼多沒有發言壓力的陌生人,還是願意多還你幾分寬容的。
我給李戈發了條微信,一分鍾後,他照我說的,轉發了我的微博,隻不過把我的叮囑他說的話用很衝的語氣表達了出來:
“救人的檔口,是女的我也得下嘴,幸好陸歌寧是男的,不然今天被罵碰瓷的恐怕就是我了。”
至此,李戈那番有些曖昧的發言也算澄清了,奮戰了大半天,這件事終於在入夜後落幕了。
我和阿文起身感謝了工作人員,準備離開,呆毛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阿文身後磨蹭,我偷笑,跟阿文說我有個地方要去,沒辦法送她,讓呆毛送一下。
阿文一臉莫名其妙:“我自己開車來的我幹嘛要你送?”
“晚上女孩子一個人回家我不放心嘛。”
阿文聽到“女孩子”這個詞,很受用地挑了挑眉毛,我給呆毛遞個眼色,自己走了。
我當然並沒有什麼地方可去,剛剛一波網絡輿論,這段時間我都不該出門露臉,但自己一個人回家,又實在太無聊了。
我開著車到路上製造廢氣,轉悠了好多地方,不知不覺就開到了我媽的房子。
我媽在我十八歲的時候,跟我那個在我們母子倆的生活當中都沒起什麼作用的老爸離了婚,我爸是個容易知足的,分了一半財產就瀟灑地簽字了,至今留在我老家,每天過著吃飯睡覺打麻將的愜意生活,我媽卻是靠著“我兒子將來賺得會更多,這段婚姻是因為我對兒子的投資才不那麼失敗”的信念簽的離婚協議,跟我一起來到這座大城市,由我為她安置,在她以為她的新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我卻毫不猶豫地把她從我的經紀人位置上換掉了。
我媽當時很崩潰,認為我背叛了她,拋棄了她,但其實我們一家三口,誰都沒有背叛誰,我們隻是實在不適合緊密地生活在一起罷了。
我年輕氣盛的時候,認為隻要我好好照顧她,賺錢給她養老,就是對得起她了,她沒有資格再插手我的生活,但我這幾年沉沉浮浮,身邊隻有阿文一個人算是我的支柱,也會像今天這樣,不知不覺就開車到了她樓下,想著亮燈的那扇窗戶後麵是我媽,她今天有沒有看我的新聞呢?我過氣了她傷心嗎?我被新聞亂寫她生氣嗎?她是不是會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念叨要是她是我的經紀人一定能力挽狂瀾?
然後我就在車裏想著這些,得到了慰藉。
今天我想的是,她知道我不再害怕水了,多少會有點開心吧。
手機震了一下,我掏出來看,有點意外,是晏諄發來的微信。
“我看了你的新聞,抱歉今天太忙了,晚上才看到。你的微博很誠懇,以我作為粉絲的感受來參考,你的粉絲們會更喜歡你的。
我還是想請求一個解釋的機會,當麵的,我想讓你看到我也是誠懇的。
我從來沒想過要冒犯你,對不起。”
我想了想,把電話給晏諄撥了過去,同時發動車子。
晏諄接電話的聲音很驚喜,甚至有點口吃。
我一個大男人,難不成還怕他把我怎麼樣嗎?
“你上次說要我去你家看看是吧?你能保證我不吐出來嗎?”
“我……沒有那麼惡心。”
“那行,把你地址發來。”
電話那頭有一連串東西被絆倒的聲音。
[小號時間]
戈不多
別人都不知道他有多好。
就像我也不知道一樣。
他那麼生我氣,但竟然主動聯係我,叮囑我好好說話免得被人誤會。
其實我們都知道不存在誤會。
那個時候我腦子裏雖然都是急救步驟,但最後一下,他其實已經睜開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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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想我媽。
大概是我沒人可想吧。
不過開車去我媽那的時候,路過戲劇學院旁邊的麵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