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草原,早已裹上一件雪白的褻衣,凜冽的寒風如利刃般呼嘯著從東吹到西,又從西吹到東,昔日草原上駿馬飛馳,彩旗飄揚的熱鬧景象早已不在,如今隻剩下刺骨的寒冷,還有被血液染成紅色的雪地。
一個俊秀少年身穿一件寬大的銀白色鎧甲,身材顯得有些瘦削,胯下是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馬的頭上罩著一個銀色的護甲,他的腰間左邊懸掛著一把陌刀和一把短劍,右邊掛著一個皮質酒袋,裏麵裝滿著從長城以南運來的中原烈酒。
忽然,他將腰間的酒袋解下,昂起頭,咕嘟咕嘟的將酒大口飲盡,隨後將空的酒袋又掛回腰間,砸吧砸吧嘴唇,似乎意猶未盡,隨後,他跳下馬,將馬交給了一個無名小卒,來到一個微微隆起的山丘,踩著柔軟的白雪,腳下發出吱咯吱咯的聲音。
“還有多久才能回去?”蘇岩望著山丘下方橫七豎八的屍體緩緩說道。
“回,都統大人,還有兩天就能到盛京。”給蘇岩牽馬的兵卒回答,看著蘇岩眼中滿是仰慕。
蘇岩抬起頭摸了摸腰間的陌刀,心情很是複雜。
這是他來到關外的第六年,六年前蘇家全被殘殺殆盡,隻有他一人躲在井中逃過一劫,隨後他便稀裏糊塗的被一個商隊帶到了關外,後來他才發現這夥商隊是專門在中原地區找尋像蘇岩這樣的少年,將他們誘騙到關外,然後低價賣給關外做奴隸,從中謀取暴利。
這時,牽馬的兵卒突然笑著說道,“都統大人,回去之後我們就能喝大人和郡主的喜酒了。”說著他的嘴角流出了哈喇子。
蘇岩想起了那個活潑又任性的錦凡郡主,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可以說要不是她,自己現在還在極北之地暗無天日的勞作。
六年前作為奴隸的他本來要和其他人奴隸一樣在興安嶺沒日沒夜的挖煤,過著猶如畜生般的生活,最終在寒冷和病痛中了卻此生。
但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十四歲的錦凡郡主和她父親皇太極鬧矛盾,便來到了關押年輕奴隸的牢房,她要和這些年齡相仿的來自明國少年來一場比武,她要向皇太極證明她的能力不輸男兒,不是籠中的金絲雀,她對在場的眾人說勝利者可以留在她的身邊,不用去極北苦寒之地,而敗者立刻送往極北。
在場的十幾歲的少年基本都是窮苦家的孩子,吃飯都無法保障,何談會武功,各個骨瘦如柴,麵色憔悴,眼中空洞,很多都站不穩,身體在左右搖擺,險些倒下。
蘇家以前是關中大戶,家境殷實,自然身強體壯許多,而且從小學習四書五經,練習蘇家家傳劍法洛雲,但是在他流亡過程中,黑心的人口商人從來不給他們吃飽飯,怕他們有了力氣逃跑。
蘇岩灰頭土臉的和其他孩子站在一起,完全沒有任何不適。
所以那場比試毫無疑問蘇岩留了下來,並且成了錦凡郡主的侍衛。
後來蘇岩的能力被皇太極看中,讓他在戰神多爾袞帳下做先鋒,經過幾年的戰役,蘇岩憑借著戰功成為了最年輕的都統,雖然他是明國人身份,但皇太極從來沒有過問,他說,“在我眼中沒有種族之別,隻要身在關外就是同族之人。”突然在一年前,他在盛京當眾宣布將蘇岩召為駙馬。